大壮脸色很是难看，牛婶子努力压着火气，虽然东西没要回来，但这门亲事总算是彻底退了，被嘲讽几句算不得什么。
二壮却没打算忍，他已经忍马家很久了，“这鸡爪子忒瘦，都啃不下来肉，有福哥，你家鸡饿了多久了，要不要我回家给你带点儿麦麸过来？”
马有福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家鸡吃的都是黄豆，长出来的都是精肉，不像你家那种吃麦麸长大的鸡，肉虚。”
“哎呦呦，大户人家啊，鸡都吃黄豆，有钱！”二壮夸张地大声嚷道：“你家都这么有钱了，咋不把定亲礼退给我们呢？”
马有福的脸僵了僵，“那是你家欠我们巧儿的，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无端端被退了亲，惹来多少闲话，让你们赔这点儿都算便宜你们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没长眼啊？”二壮瞥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这话之前，也不先看看我哥脸上的伤，被你妹子挠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我家赔偿过你家了，现在说说看吧，你家打算怎么赔偿我家？”
马有福脸色大变，“刚才咱可都说好了，亲事作废，礼金不退！有那么多人作证，退婚书上证人都签字了，你可别想反悔。”
“我当然不会反悔，我也没问你要礼金，我这不是要赔偿吗？”二壮扳着指头数，“我哥脸上的伤得治吧？以后揽不上活儿赚不到钱咋办？以后因为脸上留疤说不上媳妇咋办.......”
马有福急了，“你这是想讹我！”
“谁讹你了？”二壮黑着脸道：“我说的哪句不在理？我哥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妹子给害的？你家惹上闲话都让我家赔，那我家这么大损失，你这么有钱，难道还想撒手不管？”
马有福简直要跳脚了，“谁有钱？我没钱，我两个弟弟都没成亲呢，家里穷的邦邦响.......”
“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也看出来了，今儿主事的都是你们这边的人，我给你啊掰扯不清楚。”二壮沉声道：“我秀才哥可说了，我家要是打官司，他帮我们写状子，这事儿我们占理，你们等着赔钱吧。”
话音落地，二壮扭头对牛婶子和大壮，“娘，大哥，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就回吧，他家这么有钱，等知县老爷判下来，我哥就算当不成木匠也不愁没饭吃了。”
牛婶子和大壮对视一眼，急忙放下碗筷，起身跟着二壮往外走。
马有福急了，连忙吆喝人过来拦住二壮他们。
经过半天撕扯纠缠，在二壮的强横坚持下，乡老长辈不得不再次主持公道，让双方各让一步。最后马家退还牛家一对银手镯，牛家就此作罢，当众承诺不再找马家任何麻烦。
回去路上，牛婶子见二壮一直沉默不语，不由小声劝他道：“犯不着跟马家置气，银子没了咱再赚，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娘，你放心，我早不生气了。”二壮笑了笑，解释道：“临走前秀才哥跟我说，不要让马家看出来咱们心里有底，要表现的很生气很窝火，省的对方起疑心。”
大壮明白过来，“原来你是故意的？”
二壮眯了眯眼睛，“倒也不是完全故意，要不是怕耽误正事儿，我其实特别想揍马有福一顿来着。”
大壮.......
牛婶子咂舌不已，“我记得以前你也没这么多心眼啊，是不是跟小满一块儿做生意久了，脑袋变灵光了？”
二壮怔了下，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真的跟小满有些像了。
“你说说，一样都是我生的，为啥你弟弟的脑袋就没变灵光呢？”牛婶子叹了口气，发愁道：“一天到晚光知道吃，啥时候能长大啊？”
被牛婶子念叨的三壮，正在跟谷小满叨叨山上的好东西，“姐，我们砍柴旁边的坡上，金针菜抽杆儿了，我估计再有个几天就会开花，到时候我带你去山上摘啊.......我二哥说西边山上有一片山桃树，桃儿已经开始有些发红了，那儿的山桃熟透可甜了......”
谷小满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你看清楚了，真是野葡萄？”
“真真的，我眼神那么好，怎么可能看错？”三壮拍着胸口道：“姐，我只用一眼就能看出哪串葡萄甜，到时候你跟着我，保准吃不到一颗酸的。”
谷小满被逗的眉开眼笑，顾久洲看的郁闷气恼，他都明里暗里教训过三壮好多次了，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傻还是迟钝，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还总粘着谷小满。
而谷小满呢，明明亲耳听见三壮说要娶她，还不当一回事儿，整天跟他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点儿男女大防都不注意。
顾久洲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想叹气，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姑娘长大了真是操不完的心，要是不用把她嫁出去就好了。
牛婶子等人回到牛家坡时，已经夕阳西下，稻田里一片金黄，风吹过，滚起一道金色的波浪。
“稻子快熟了，小满和秀才他们还没吃过咱家的新米呢，到时候多弄点儿给他们送去。”牛婶子高兴地道。
二壮哭笑不得，“娘，你看错了，那是光照的，稻穗才刚黄，我昨儿去地里看了，还得十来天才能割呢。”
牛婶子盘算了下日子，哈哈大笑，“是我心急了，这次要不是秀才，也不能这么顺利。大壮啊，你回去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秀才，为了帮你，他去了张秀才家好几趟。秀才这人啊，面冷话少，可有情有义，小满好福气啊。”
二壮的笑意僵在了唇角，等秀才和小满成了亲，他就真得死心了。
见牛婶子他们回来，得知一切顺利，还要回了一对银镯子，谷小满很是高兴，立刻从井里取出水晶糕，让他们品尝。
牛婶子捏起一块桃花水晶糕，左看看右看看，惊奇道：“这咋这么好看呢？真的能吃？”
“娘，快吃，凉凉甜甜的，可好吃了！”三壮连声道，嘴馋的他已经把一块水晶糕咽进了肚子里。
顾久洲打量着盘子里的水晶糕，晶莹透亮，能看到其中包裹着的桂花和桃花花瓣，十分精巧美观。一口咬下去，糯软耐嚼，甘美凉爽，十分可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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