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刻附和，“该不会人家仗着在自己地盘，搞小动作了吧？”
“听说谷小满跟汴州府案首关系颇深，说不定人家夜夜开小灶呢。”
“难怪她跟咱们打赌呢，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矛头直指谷小满。
经算科众人气坏了，县学众人脸色也很是难看，沈牧洵忍不住撸起袖子，“这帮王八蛋，输了就胡说八道，看小爷不打烂他们的嘴！”
谷小满蓦然起身，拦住沈牧洵，“别冲动，跟着我！”
“你要亲自动手？行，我给你开路——”沈牧洵立刻走到谷小满前面，谷小满带着沈牧洵径直朝议论声最大的景湖书院一众走去，沈夏志等人犹豫了下，也急忙跟了上去。
曹信舟等人见其他书院生员质疑谷小满的成绩，不由火冒三丈。
谷小满这个第一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努力，更代表了县学经算科的实力，曹信舟不容许有任何人质疑。
可不待他出面喝止，谷小满已经带人涌了上来，曹信舟脸色大变，急声对顾久洲道：“快，拦住谷小满他们，千万不敢闹事，不然有理都会变成没理了。”
“大人放心，内子有分寸。”顾久洲一点儿也不慌张，甚至还有些轻松愉悦。
曹信舟无语地看着顾久洲，从谷小满迟到早退、追逐打闹、偷吃贪玩、私设赌局等等表现上看，他实在看不出来她的分寸在哪儿。
只见谷小满环抱双臂点着脚尖，十分不屑地看着以景湖书院为主的质疑者们，“愿赌服输，你们该不是输不起吧？有些人啊，就是爱打肿脸充胖子，不就百八十两银子嘛，大不了我不要了！”
“我们才不是——”
“不是就好，这次考试监考有多严格你们也看到了吧？你们怀疑我不要紧，可不该怀疑学官大人们的公正，不该质疑知县大人的管控，更不该高估自己的能力。”
“我们没有——”
“没有啊，那就太好了，如果有，那可真是太小心眼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景湖书院众人面面相觑，难怪圣人云“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话都让她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此次月考，经算科大获全胜，谷小满摘得头魁，沈夏志也挤进第八，更别提谷小满还靠着一张赌约，赚到了八十七两银子。
众人欢喜不已，纷纷嚷着要谷小满请客，谷小满手一挥，朗声笑道：“走，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谁不喝趴下谁是王八蛋！”
“走！”
........
见经算科众人簇拥着谷小满离开，曹信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顾久洲，“这又是赌又是酒的，你也不管管？”
“人生得意须尽欢，她首先是谷小满，其次才是我娘子，县学中有哪一条不许这般么？”顾久洲反问道。
曹信舟愣了下，笑了起来，“没想到你顾行之这般护短，好，好，好！这些日子他们也辛苦了，就让他们放纵一把吧。”
沈牧洵本以为谷小满请客一定会照顾自家生意，去同福食铺，哪知她却带众人去了昌元酒楼，还叫了个二楼临窗的大包厢。
“你是不是傻？银子多的没处花了给我啊，学人家附庸风雅，也不怕把你冻流鼻涕了。”沈牧洵狠狠瞪了谷小满一眼，转身去关窗户。
谷小满却拦着他道：“别关，别关，开着窗外面的人才听得清啊。”
沈牧洵不解地看着谷小满，谷小满瞟了眼众人，悄悄用口型告诉他“窗外正对着顾家院子”。
顾长春既然敢做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她谷小满报仇从来都是当面报，就要让他清清楚楚知道，惹怒她是什么后果。
沈牧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今儿吃饭是假，报仇是真，这事他喜欢。
靠窗包厢，比外面少了几分热闹喧嚣，关起门来自成一统，非常适合众人说些心里话。
“以茶代酒，谷小满，我敬你，替咱们经算科出了口恶气，还帮大伙赢了这么多银子！”年纪最大的老孟率先举杯道。
老孟是经算科年岁最大的生员，也是家境最贫寒的生员。这次打赌，他掏遍全身也只摸出来一百钱，谷小满没嫌弃他少，也算了他一份，这次赢了直接翻了十倍，一百钱变一两，足够撑到他明年乡试了，解了燃眉之急。
“谢谢老孟大哥！”谷小满跟他碰了个杯，笑着道：“大家伙能无条件信任我，愿意跟我冒险赌一把，这份情谊我谷小满记心里了。大哥这次也考到了五十二名，保持这个成绩，争取明年乡试一举得中。”
老孟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承你吉言，咱们都中，都中！”
“来，祝咱们明年都能一举得中！”
“气死景湖那帮势利眼！”
“哈哈哈哈！”
.......
喝着茶聊着天，等伙计摆上菜蔬果品酒馔，众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酒逢知己千杯少，酒酣耳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景湖书院，说到了月考，说到了一些从各种途径听到的小道消息。
有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次月考弄得这般郑重其事，就是因为有人举报了咱们学政大人！”
“哪个讨打的混蛋，竟然敢举报学政大人？”
“咱们学政大人有什么好举报的？是不是诬陷啊？”
.......
在谷小满和沈牧洵的刻意引导下，终于有人将矛头指向了顾长春，谷小满立刻上演了一出惊愕到伤心不解的绝佳戏码，引得众人越发义愤填膺，高声怒骂起顾长春来。
“顾长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私自利的真小人！”
“害人终害己，这种小人终将不得好死！”
“无耻之徒！”
........
一声接一声的怒骂，从大开的窗户传了出去，传到了正在院中花厅设宴款待贵客的顾长春等人耳中。
当着客人的面，听到怒骂声的顾长春气的面如猪肝，客人见状，忙找了个借口告辞，静心准备的宴席不欢而散。
顾长春命人查探，得知是县学生员们在昌元酒楼聚会，怀疑是他举报了曹信舟而对他心生不满后，气的火冒三丈。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顾长春气地原地转圈，“一帮小小生员，竟敢在酒楼大放厥词非议朝廷官员，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曹信舟这个学政官就是这么当的？来人，去把曹信舟给我叫来，让他亲自过来听听，他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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