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站在旁边，看着她眼尾的一抹殷红，笑得比哭还难看，无奈叹息一声，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挡住她的视线，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
顾橙子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哭得昏天黑地，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直接将眼泪蹭在他衣服上。
没一会儿，哈里斯就感觉胸口湿了一大片。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换做是别人，早就被一把推开了，至于她么……
算了，哭吧，回头重新换件衣服再去书房。
……
顾橙子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兽族的穿梭舰都飞出老远了。
不过她没敢抬头，脸依然埋在哈里斯怀里，时不时装模做样地抽泣两声。
眼前黑漆漆一片，四周却是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走了吗？
上面的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声音冷冷淡淡：“没人了，你还要装多久。”
顾橙子立刻过河拆桥，一把推开他，梗着脖子反驳道：“谁说我是装的！你可别污蔑人。”
哈里斯眉梢微扬，语气凉飕飕的：“也行，没装就没装吧，那你记得帮我洗衣服，要洗得一尘不染，还要熨烫整齐，一条褶皱都不能有。”
他反悔了。
这种过河拆桥的女人，他就不该心慈手软，必须给点教训。
顾橙子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城堡里那么多侍女，你干嘛非得让我洗？”
再说了，他的衣服哪一件不是私人定制，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出来的，金贵得不得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抽丝拉线，他放心让她这种平时连家务活都交给机器人做的人洗？
哈里斯想到前几天她惹自己生气，却从没想过主动找他和解，还天天笑容满面，带着小白虎到处玩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臭着一张脸，指了指胸口的一滩水渍：“是不是脏了？”
顾橙子无法睁着眼睛说瞎话，老老实实点头。
他又问：“是不是你干的？”
顾橙子继续点头，脑袋渐渐低了下去。
“所以，洗不洗？”哈里斯面无表情。
顾橙子：“……洗。”
-
于是，顾橙子下午没走成。
到了晚上，她抱着一叠衣服跑到洗衣房，在一群侍女惊讶的眼神中，撸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结果……
第一步刚浸水，便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侍女犹豫着走上前：“顾小姐，这件衣服的材质不能泡，只能简单过一遍水……”
“诶，不对不对，力气不能那么大……”
“哎呀，快停下，又错了，千万不能拧啊！”
……
一件衣服洗得顾橙子心力憔悴。
她以前觉得自己自理能力还算可以，没想到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好，怪就怪在这衣服太过金贵，洗的方式都和其他衣服不同，必须特别特别小心。
等她终于把洗干净的衣服晾了起来，两只胳膊都快废了。
她一边捶打酸软的胳膊，一边慢吞吞走回房间。
刚到房门口，就看到哈里斯倚着墙在等她。他听见脚步声，抬眼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那双眼眸中情绪浮浮沉沉，令人琢磨不透。
顾橙子走过去，先开口：“衣服我洗好了。”
他却说：“我们谈谈。”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顾橙子抿了抿唇，最后轻轻点头，同意了。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开诚布公谈一谈也好。
她打开门，侧身让出一条道。
他也没顾忌，抬脚走进门。
“咔哒”一声，门再次关上，严丝合缝。
哈里斯一进门就坐到了沙发上，顾橙子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自己端着，顺便喝了两口，静静心，然后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面对着面，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如同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沉寂了片刻。
依旧是顾橙子先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你想谈什么？”
他身子前倾，拿起杯子，也不喝，只是捏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地旋转着，一双眼睛坦坦荡荡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就谈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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