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成明这家伙的死缠烂打, 孙砚云和乔曦都烦不胜烦。孙砚云不止一次拒绝他的邀约, 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可他竟然屡败屡战，丝毫都不觉得气馁。医院的同事们陆续被他的“热情”和“执着”打动，时不时地就替他说话, 让孙砚云觉得自己仿佛像陷入了泥潭似的, 越是挣扎便越陷越深。
而令乔曦更烦躁的是，赵成明既然明明白白地说了他知道她们俩都是从J省P市考出来的，就说明他已经让小喽啰调查过她们俩了。X县樟树村这个关键词, 说不定会让他出现典型的PTSD症状。一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能指望他忘记当年的事吗？唉, 两个“弱女子”独自对抗准BOSS，要是不够谨慎小心，指不定就成了悲剧。
这天晚上, 孙砚云临近半夜的时候给乔曦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乔曦就心领神会地赶紧出门去医院里接她。果不其然, 她们在医院门口汇合时, 赵成明正好开着车过来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送两位女同志回家？”
“不用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住在学校宿舍里，从这儿走回去挺近的。”孙砚云冷冰冰地回答。要是她想坐车，就不会把乔曦叫过来护驾了。为了躲避这块狗皮膏药, 她简直是费尽了心思, 和他斗智斗勇不说, 还得跟同事们斗智斗勇，真是心累。要不是这年头没有“跳槽”的说法，她早就计划着辞职了。
赵成明面不改色，又看向乔曦。乔曦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赵同志，这么晚了，我们俩也得为自己的名声着想啊。学校人多眼杂，大家的好奇心又很丰富，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们上了你的车，明天各种传闻就满天飞了，你懂得的。”孙砚云是以刚毕业不久的学生的身份寄住在宿舍里的，如果闹出什么事来，宿管阿姨肯定不会再通融。
赵成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那我可真是白跑一趟了。本来还以为，今天机会难得呢。”
“你就当开车出门散散心吧。”乔曦没有什么诚意地接过话。
赵成明勾起嘴角，仿佛不经意似的说起来：“最近我和X县的老朋友提起了两位，听他们说，当年两位是以全省第一名和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进大学的？可惜当时我已经不在X县了，不然我也能看见你们的光荣榜。呵呵，至今他们都记得你们俩的名字，你们在当地可是名人呢。”
“赵同志，这你可不厚道了啊。把我这个全县第二名和全省第一名的才女放在一起，你是想嘲讽我的智商吗？”乔曦笑着说，孙砚云依然冷艳地保持沉默，“你的老朋友太夸张了，记得砚云没关系，我这种小人物有什么可惦记的？”
“不错，孙医生确实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至今你下放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惦记着你的好。至于乔同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很有缘分吗？要是我的老朋友没有仔细问，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已经结过婚了。”赵成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凉，在夜色底下带着些森然的味道。
乔曦也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和孙砚云几乎如出一辙。不过，她并没有否认那段短暂的婚史，轻描淡写地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父母安排了一段婚事而已。怎么，赵同志看起来像是对我这个小人物的过去挺感兴趣？”
“呵，是挺感兴趣。因为你曾经的小叔子王向东，是我的初中同学，我找了他很久、很久了……乔同志，你和他联系过吗？知道他在哪儿吗？”赵成明的脸一半隐没在车里一半落在路灯光之下，看上去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哪有半点“寻找初中老同学”的喜悦和激动？
“这你可难住我了，我婚前婚后都没见过他，跟他完全不熟。直到我们都被选中进入村宣传接待队工作，才说过几次话。”乔曦看了一眼孙砚云，“这事砚云也知道，我和王向东只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王向东不是参军去了？你要问他的下落，应该去问他爹娘。”孙砚云冷冷地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去哪儿了？赵同志，你这么盘问，不仅是乔曦，连我都觉得很不舒服。”
“那真是对不起了，我没有冒犯乔同志的意思。只是因为想找到老同学，一时有些兴奋，所以克制不住自己。”赵成明没有再接着盘问，似乎也知道盘问不出什么来。毕竟这些年他把王向东身边的关系调查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和他的前二嫂有过接触。
尽管乔曦和孙砚云都很明白地表示了不欢迎，赵成明还是坚持开着车陪她们回学校，把她们一直送到P大的校门口。并且他还表示，为了给乔曦赔礼道歉，希望她们俩给他一个请客吃饭的机会。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乔曦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挖我的疮疤了。你看，最后那句话说明，他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之所以要得罪我，就是为了请你吃饭！”
“别说请吃饭了，请干什么我都不去。”孙砚云叹了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好友，压低声音问，“乔曦，他和王向东是怎么回事啊？当时我只知道他们不太对付……王向东参军前被绑架的事情应该是他干的。后来你还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王向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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