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般的静。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张雷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突然间,现实就万物失声了。
窗外的车辆声、喧闹声……全部寂灭,这里似乎与外界隔离。
体内的厉鬼不再躁动,往日里无时无刻的惊悸也消失不见,祂似乎被那黑青色的手掌打怕了,不敢再冒头。
余光撇过赵凡手掌,张雷目光一凛。
那是一只修长光滑的手,小麦健康色,很普通,却透露着一股诡异。
他记得,刹那之前,那里存在着的还是一只鬼手,黑青色腐烂,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幻觉么!还是……。”张雷暗语,一阵强烈的恶寒袭来。
“你看出来了?”
赵凡问道,阴暗冰冷的气息涌向张雷,漆黑眸子像是厉鬼一样盯着他,张雷头皮发麻,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坦白?
说谎?
还是编造故事?
赵雷沉静的心因一句话被攻破,他是驭鬼者,一座城市的负责人,见过不知多少大场面。
可面临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看出来了吗?
当然看出来了,甚至他都想到了其中的本质。
身位驭鬼者,终日与灵异事件打交道,早就锻就了他强大的内心和思维。
赵凡如此显眼的表现,要是都不能看出什么,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张雷低下了头,腹部平坦,那凸出来的脑袋被生生拍了进去,他有些不敢看赵凡。
这是一个虚假的外表,因为鬼域存在,所以赵凡才能是人。
鬼域扭曲了现实,但本质还在,从始至终,祂都是那副恐怖惊悚的模样。
“你不敢说话,是怕被我吃掉?”赵凡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张雷一惊,他慌忙抬头:“不……不是,若赵哥想要这样做,我也活不到现在。”
他强迫自己不要害怕,可就是忍不住颤抖。
他怕,他真的怕赵凡将自己给吃了,饿死鬼吃鬼、自己鬼能够食鬼,鬼要寻找拼图,这……不就是最好的拼图!
深深凝望了他一眼,赵凡转身走向客厅,桌子上摆放着美酒与飘零茶叶。
他泡茶的技艺不是很精湛,只能勉强操作,前世学了一点皮毛,虚有其表,却也够用了。
张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着赵凡走了进去。
见赵凡在泡茶,他没有说话,心里畴啜着话语。
滚烫的开水散发着水气,余雾袅袅垂直升起,没有一丝弯荡,白雾升腾云绕在空中,经久不散。
一道黑影藏在雾里,透过那层薄纱可见其中真样,如此反常的情形,张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时有些庆幸。
“坐~”
浑厚而沧桑的声音如风般吹散了那雾,时间重新流过,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赵凡指了下沙发,张雷不敢违抗,乖乖坐了下去。
切好茶,赵凡摆好两个红黑陶瓷杯,满上后给张雷推了过去。
张雷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看出来了?”
同样的问题,赵凡再次问了一遍,只是这次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冰冷,参杂了一些肯定。
张雷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凡制止了:“如果这都看不出来,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我看过你的档案,曾解决过两次灵异事件,体内厉鬼拥有食鬼的能力!”
说到这里,赵凡眸子撇向了张雷腹部,那里藏着一只厉鬼。
“祂确实可以食鬼,不过食鬼之时需要我将鬼与祂接触,只有这样祂才能食鬼。”张雷强笑一下接着解释:“我驾驭祂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也不清楚祂的极限在哪里,只知道祂很恐怖。
随着食鬼,祂在逐渐复苏,恐怖级别也在增加,如果没有限制,我将很快死去,也许就在下一次,也许都不用等到下一次。
鬼不是那么好食的,我怀疑祂在利用我,只为等到复苏的那一天,若不是可能还需要用得到我,第一次食鬼之时,我就已经死掉了……。”
张雷是来寻求帮助的,他需要求眼前这个异类,所以他说得很详细,几乎没有什么隐瞒。
门口爆发的那一幕,体内厉鬼的沉寂让张雷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生命的美妙让人陶醉,他还没有活够,即使活得痛苦,他也向往生的气息。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泯了一口茶,赵凡表现得不急不缓。
张雷道:“我想求赵哥为我指明一条能够活下去的路。”
这句话,张雷想了好一会儿,里面透露了自己来的意向,也表决了他可以付出的代价。
“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指点你?”赵凡道。
“果然,他有办法。”张雷没有惊讶,来之前他就已经打探到了很多关于赵凡的信息,不是很全但又囊括很多。
“我……我可以为赵哥做任何事。”张雷说得决然,作为圈子里的老人,他更加明白赵凡的特殊,除了效死,赵雷实在无法想出什么理由让赵凡出手。
体内的那只厉鬼是沉寂了,可那只是暂时的,张雷有预感,一但离开这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于厉鬼复苏。
“喔,任何事吗?”
“是,任何事。”
这一刻,张雷眼中透露着一丝疯狂。
赵凡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体内这只厉鬼我很感兴趣,等到这次培训结束,我会将祂从你体内取走。”
说话的时候,赵凡一直盯着张雷,赵雷表现得很平静,但某一瞬间他还是颤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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