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背椅上的李隆基坐直了身体，眼神灼灼地望着妈妈。
“一栋楼，什么一栋楼？”
李爽也很惊讶，显然这是他们俩的知识盲区。
男爵夫人抿了一口黑色液体，摇摇头放下了玻璃杯，拿起旁边托盘内的一条热毛巾，擦着手问：“你们俩的油画蜡烛，用完了吗？”
李隆基想到他进入梦界前，胸口灼热，点点头，一撩上衣，露出一块脏兮兮的黑灰。
李爽举着手说：“我没有……我没有，我的还好好的一次没用呢！”
男爵夫人微笑颔首，星空般的黑眸在女儿身上转了转，双手扶在膝盖上，身子略往前倾，问到：“扇子能给妈妈看看吗？妈妈给我的小宝贝加点特殊技艺！”
李爽海蓝色的眸子一亮，像是海面上多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日光，毫不犹豫地拿出折扇递给妈妈。
“给您！给您”
男爵点头微笑，男爵夫人接过折扇伸手点了下女儿眉心。
“小机灵鬼……不过，你是不是很久没去周叔叔家了啊？”
“嗷……”
李爽惊的坐起，嘴一瘪脖子肩膀缩成一团。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再不去看老师，他一定会惩罚我的！”
李爽从椅子上弹起，风一般的跑不见了。
男爵在女儿走后，也起身：“爽爽去找周医生了，那就委屈你们娘俩下午相互作伴了，我没法陪你们，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
说着，男爵伸了个懒腰，咧开嘴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连午觉都没法子睡啊！”
男爵夫人掩嘴轻笑，等男爵离开饭厅去到马厩，自顾自带着儿子去了后院画室。
画室门打开，午后略显刺眼的阳光铺满整个地面。
喵呜一声，一只黑猫从画室角落窜出，一跃而起，一头扎入李隆基怀中。
李隆基弯腰俯身抱住黑猫，轻抚着黑猫顺滑的毛发。
黑猫舒服的昂起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不惬意。
男爵夫人缓步跨入画室，径直走到最里面的窗边。
这里有一抹阴凉，她拉开椅子坐下，摆正面前支架上的画板，扭头看向儿子。
李隆基左手抱着黑猫，右手为它顺毛，一边撸猫一边走来。
男爵夫人缓缓打开折扇，手一翻，露出扇子背面十一个磅礴大字。
“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男爵夫人手指一一划过，然后沿着扇面边缘划了个弧线，而后手掌横起，抹过扇面中央“虽远必诛”四个大字。
男爵夫人忽然开口：“儿子，上次让你透支精神力的那道神谕魔法，也能写下来吗？”
李隆基点头，男爵夫人为她准备纸笔。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男爵夫人看着纸上跃然而出的十四个字，瞳孔一缩，蒙上一层无尽黑色，仔细欣赏这十四个字。
“像……一幅画。”男爵夫人缓缓说到。
李隆基一愣，仔细看去，他才发现，自己前世批阅奏章练就出的毛笔字，在写这个世界简单的方块文字的时候，竟是那么自然和谐。
他回想自己写字的时候，摸着右手手腕，恍惚间他好像能更加自如地控制力道，对于“落笔柔和、行笔顺畅、收笔潇洒”这样的书法要领，他没有刻意控制便已经做到了。
“儿子，这是你觉醒的能力吗？”
男爵夫人忽然问。
“觉醒？”
李隆基感到奇怪，他迟疑着说：“我觉醒的时候，只绽放出了金色斗气。”
说话间，右手上金光一闪，一把米许长的斩马长刀凝聚浮现。
男爵夫人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摆手要儿子收起。
“觉醒不只是骑士们的特权，魔法师也是会觉醒的。”
男爵夫人说着，卷起墨迹已干的那副字，右手将之对准左手手腕上的一个银镯子，轻轻一送，无声无息间，纸卷消失。
李隆基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男爵夫人抬了抬左手手腕，亮了亮那个银镯：“这是件空间装备，是一位成名已久附魔师的作品。等你十八岁了，我也送你一件。”
她说着，将手放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捏了捏裙角，沉吟着问：“儿子，你第一次透支，虽然不能动，但意识清晰，是么？”
李隆基点头。
“而你第二次，写完这十一个字后，真的昏迷了，没有意识了，是吗？”
男爵夫人定定的望着儿子的双眼，她想从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样的黑眸里，看出澄澈。
李隆基很认真的摸着下巴回想，将晕倒昏迷后进入梦界的种种，事无巨细都告诉了男爵夫人。
“妈妈，那里的人都将之称为梦界；我在里面遇到了恶魔、精灵。”
“那里有许许多多的彩色光球，戳破光球后里面有……”
“我在光球海洋中央，一片到处是闪着八色、九色光球的地方，看到了一座岛屿，我还踏上了岛屿，见到了一个浑身包裹在斗篷里的人，她还……”
男爵夫人听儿子讲述的这些，两只眼都弯起笑成了月牙儿，等儿子说完，一把抱住儿子。
“我的小天才，你觉醒了，这就是觉醒了！”
李隆基一脸懵，被他和男爵夫人挤在中间的黑猫小爪子挠啊挠的，要不是两人拥抱时间不算长，要不然黑猫都感觉自己变成肉饼了。
男爵夫人看着儿子的双眸：“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妈妈来一点一点为你解释。”
她说着，拉起儿子的手要他坐在自己旁边。
李隆基背对着画室门口，身上披满阳光。
男爵夫人看着金色阳光里的儿子，满眼骄傲。
她伸出手，捏着儿子的瘦削脸庞，微笑说：“魔法和骑士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觉醒。有很多人苦苦修行后仍然无法觉醒，能觉醒的，都是魔法天才！”
“觉醒的魔法师都会进入梦界，选择自己的魔法属性。”
“不过，大多数人进入梦界后都无法自如移动，要在有限时间内选到光球也不是容易的事……”
“一些资质不错的觉醒者，就可以在梦界来去自如，不过在梦界停留的时间也是和资质有关。”
“对了，资质和拿到不同光球的能力也有关系！”
“难怪！”李隆基回想起梦界种种，都有了解释。
“还有啊……”男爵夫人还想再给儿子讲讲魔法觉醒的事。
“妈妈”李隆基打断了夫人，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那岛屿上的斗篷人，能告诉我她是谁么？”
“她为什么遮掩全身？她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她为什么要给我红漆木盒?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躲我？”
李隆基越问越激动，额上的金色湖泊印记浮现，微微波澜的湖面上，一个红漆木盒，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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