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今晚临行前,父亲便再三警告过我。
——这次跟黑崎会的合作势在必得,你要趁着九鬼源治还对你感兴趣抓紧他,不该说的给我闭嘴。
我能理解他对权利的执着由何而来,甚至不惜将我当做弃子来换取利益,或许这就是道上的常态,他曾教我感情是最软弱的东西,那么理所当然的,血缘关系也不会成为阻碍我抉择的石子。
我要为自己活着。
我过去的年月里,除了将自己作为家族继承人而努力,似乎从未作过其他选择。
并非我选择这条路,而是摆在我眼前的只有这条路。
病情爆发被下了审判后的这段日子,我卸去了责任和压力,时常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看便是一整日,不断的回想起那个人。
任性,肆无忌惮,仿佛就像是光一样。
从发小到夫妻,我们感情的定义尚未清晰,在这种环境活得久了,说不定连爱人的能力都会坏掉。
喜欢与不喜欢,我想,这个问题在见到他的时候自然会找到答案。
因此,我决定了。
我要去找他。
【五】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在我说完话后,九鬼源治没有任何反应。
我别过鬓角的碎发到耳后,微抬下颌,抱臂看着他,姿态傲慢。
我和纪久的婚礼,在解除盟约后即使有着笼岛会的手笔压了下来,受邀的人和道上还是有不少知晓的,以黑崎会的势力覆盖范围,他不感到意外也是必然的。
或者可以说,他是在明知的情况下赴约的。
概因他喜欢我。
据说是在某个地方对我一见钟情,虽然在此之前我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但既然喜欢我,那么我拒绝了婚约,会感到生气吧?
我终究还是不太了解男人这一物种。
九鬼源治喉结滚动吞下食物,慢条斯理地品上一口红酒,他才放下刀叉拿餐巾沾了沾嘴,与我对上视线。
他严肃习惯了的脸刻意牵起笑意,异样的别扭感。
“你是说你那个前夫,日向家的四子吗?”他说。
什么,这都变成前夫了?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并不好笑。”他收敛笑意,总算不再挂着那幅奇怪的表情,“日向会已是丧家之犬,死守那种人没有价值。”
不止跟我父亲像,就连说话方式都如出一辙。
我扶着下颌,胳肘置于桌面,凝视着他一瞬间如炬汹涌的黑眸,说道,“我也没有价值。”
“我喜欢你,所以你有价值。”
“你是想说,我的价值由你决定吗?”我说。
他敛言不语。
我忍不住又是一笑,“你说的对。”
我的态度误让他以为放软,因此他更加没有顾忌地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出狱有些时日了。”
我睫羽轻颤,不作言语,低垂眼帘看着酒杯中暗红色的液体。
关于纪久的消息在笼岛家被禁止任何人传递到我耳里,即便我有心打听,也知之甚少。
眼下有人上赶着送消息,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出狱的日子没这么快吧?”
“家村会出手将他从罗千监狱里弄出来,似乎是想借他的手在sword做些什么。”
他话头点到即止,显然是不想跟我透漏太多。
家村会隶属于九龙集团,黑崎会也是,所以我不怀疑他消息的真实性。
九龙集团是由九个在各自领域都有强大能量的帮会组成的庞大利益体系,他们相互利用相互勾结,跟政界高官都有交易联系,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曾经日向会也是他们其中一员,只是失去了价值,抛弃得也很干脆。
这样的组织想出手捞人轻而易举,就是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sword……吗。
默默记住这个信息点,我缓缓坐了回去,背靠座椅,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继续套话。
“他一心复仇,也不一定会照办吧。”
“复仇?”九鬼源治说道,“只不过是家村会的棋子。”
我握着杯柄的手一紧,从底部往上蔓延了蛛丝般的裂痕,再稍微用一点力,便会分崩离析。
他那样任意妄为的人,棋子?谁利用谁还不一定。
九鬼源治接着说道,“这也正好,他要是回来,我对他动手你也会为难的。”
看来这场婚约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我笑了笑,轻轻地将杯子放回桌面,“你说的是。”
“今晚过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他说,“婚礼你想什么时候。”
我绕了绕垂落肩膀的发丝,微勾笑意,柔声说道。
“不急,用完晚餐我们去散散步如何,约会培养感情是很有必要的。”
我抬眸直勾勾地看向他,俯身拉近距离,诱引般地低声开口。
“就你和我。”
他表情显而易见的松动了。
对付男人,尤其是一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这点勾引的小手段很容易奏效,哪怕我态度转变得有些生硬,男人的自信滤镜也会将怀疑自动打消。
笼岛会派来监视的人和黑崎会的守卫很快被他打发走,我坐上了他的车,被他带着一路飚往我的指定地点,近海大桥。
【六】
无边辽阔的暗色,天帘上点亮几星微光,风泛着夜阑凉意拂来,海面泛动波光粼粼的碎波,单调而平静地悦动着银白的光辉。
曾经肩负的责任太多,我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看着海景,印象中的一次,便是几年前纪久翻窗溜进笼岛宅邸,带着我出去浪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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