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许是看出了我的坚持亦或者是我和日向纪久的塑料夫妻情，他们二人带上飞鸟帮我从次宅带出来的行李回去复命，我顺通无阻地进入了山王街。
山王街有着其特殊的烟火人情味，走街过巷，各式声音组成的喧闹里不乏温情，据说山王联合会一开始的组成便是为了保护街区，如此倒不难理解了。
天真的热血难免让人心有期待，只是这会成为弱点也不一定。
“你还要再买点什么，姐姐。”拎包工具人飞鸟提着两大袋东西问着我。
我托腮思索了会，“唔……衣服的话你已经带来了，日用品也买好了，算了……有什么需要再来吧，先找块地方坐下。”
顺带一提，我挥霍的全是早上右京交给我的日向小金库。
既然说了让我随便花，那我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我寻了间小馆坐下，点上两杯热饮消磨时间，店里人虽不多，却很是热闹，几个小年轻拉拉扯扯插科打诨，有的人为着谁去给女孩子买礼物而争执。
闲着无聊我看得津津有味，我生活的环境很少见到这么有活力的人，曾经日向纪久便是那为数不多的人里之一，只是如今的他早已不似从前。
“都说了你不用跟来了，我要一个人去给仁花买礼物！”有着一头脏辫长相俊逸的男孩怒锤桌子起身，有着与相貌不符的火爆性格。
被唤作檀哥的人明明有着很沉稳的外表，却像高中生似的揪过他的衣领不服气地开始争辩。
“阿铁你没品味啊！我也要去。”
这里的人可真有意思，都是与外表充满反差的热血性格，其中不难看出些天真，会是山王联合会的人吗。
飞鸟低声问道，“会不会太吵。”
“不会哦。”我轻轻摇了摇头，“热闹的地方，才有人气啊。”
我抿了口热茶放下杯子，两个人争论的点已经从品味变成了礼物的挑选。
我看了会，回头问飞鸟道，“女孩子的话普遍都会喜欢鲜花和首饰吧。”
飞鸟反问，“姐姐也是吗？”
“……算是吧？”
过往的生日宴收到最多的东西自然是各式珠宝 ，并没有很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毕竟是日常装扮的必需品。
我们谈话的声音不高，还是引来了他们的注目。
他们埋头吃面的伙伴随口说道，“想送女人礼物问女人不就好。”
于是我的桌前多了两个人。
我并不介意，并觉得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也颇有意思。
【二十一】
“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吗？那么……”我转头看向玻璃窗上我的倒影，“发夹或者项链会是不错的选择。”
“你头上这个亮晶晶的挺好看的。”
檀指着我的发夹，询问阿铁道，“仁花不是喜欢闪闪的东西吗。”
他茫然地点了点头，一看那样子便是不知道只胡乱答应。
我摸了摸发侧边小巧的镶钻珍珠发夹，是昨晚早叶为我别上的，似乎是一个挺受欢迎的少女品牌。
我边回想边说道，“这个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呢，JY新出的系列，好像也就二十多万日元。”
气氛突然沉寂出一丝尴尬。
但我不明白尴尬的点在哪。
还是飞鸟胳肘碰了我一下，悄然压低声音说道，“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才这数。”
所以是绝不会拿一个月工资买礼物的。
我懂她意思了。
我敲了敲杯子，清脆的玻璃响声回荡，正想说点什么，看上去最直爽的阿铁开口先问我。
“说起来，你是这条街区的人吗，看起来不像啊。”说着，他眼神古怪地将我上下打量。
嗯？
直觉意外地敏锐啊。
所以我竟然是因为这种细节暴露了吗。
不过想想，就算不因这个，我的外在打扮也与街区的人格格不入，出逃时穿的那一身是早叶特意为我挑选的，就算是精简风却也是不寻常的奢美。
我歪头笑道，“怎么，怕我是个坏人吗？”
“阿铁你说话太失礼了！！”檀拍了拍桌子，“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会是个坏人！”
他咬牙小声地跟阿铁说起悄悄话，只是他低估了我良好的听力，因此我听得一清二楚。
“店里好不容易来两个女孩子你别赶跑啊，你有女朋友我可还没有！”
我摸了摸鼻子，看向了窗外。
还是假装没听到好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轻浮但没有恶意没必要过多计较。
“檀哥你别忘了前车之鉴。”
“这次肯定没问题！幸好眼镜蛇不在，不然女人都被他吸引了。”
我竖起了耳朵，“Cobra？”
那不是山王联合会总长的代号吗。
果真是山王的人。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我，下意识忽略我能听到他们悄悄话的事，异口同声说道，“你认识眼镜蛇？”
我别过耳侧的碎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对他有点兴趣呢。”
檀很失望地靠在椅背，“完了，又是一个看上眼镜蛇的女人，没戏了。”
说得好像我不看上就有戏似的。
等等我只是顺便探探情报什么看不看上的我都被带偏了！！
“你误会了。”我说。
“哐当”一声，大门撞开的声响没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
门口冲进来的人喘着粗气，慌慌张地说道，“听听听听我说——”
“日向他好像出狱了。”
伴随这句话的，是一室静谧。
前台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骗人的吧。”
不碍他们如此震惊，作为山王的人，这对他们来说着实是个坏消息。
既然日向将他回来的消息放了出去，也就是说——
复仇要开始了。
“回去吧飞鸟。”
“这里不适合待下去了。”
若说方才他们还对我有些探究的兴趣，现在忙着召集人手已经无暇顾及了，我的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路上，飞鸟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便被不安笼罩，犹犹豫豫地将手机递给了我。
“是会长的电话。”
想来父亲也收到了飞鸟叛逃的消息，一下子就猜到她必定是追随着我而来，也只能通过这样才能联系我。
我接通电话，听筒那方是熟悉的傲慢和隐忍的怒气，“就算是家人，也绝不容忍背叛，你彻底惹怒我了，笼岛时遥。”
今日的天气很好，秋日的风夹裹凉意，吹得人神清气爽。
我仰头感受着这柔和清逸的时刻，心情前所未有的轻快。
“一个人或许会做一时的傀儡，但绝不会做一辈子的傀儡，我只不过是提前清醒了而已，这还要感谢你的手笔，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想试试你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的能力，那就尽管出手，我想我的表现应该值得你期待。”
电话那头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再见了，会长。”
我干脆地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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