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我因他这句话恍惚了足有半晌,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我眨了眨眼,视线重新聚焦。
“啊,你又要抛下我了。”
语气比意想的还要平静,以至于他眉头轻皱。
“怎么。”我扯了扯嘴角,“我听从你的安排也不满意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瞳孔一瞬间也透出锐利感,他压了压语调,平缓地说道,“以前也没有。”
“那是你自以为的想法,日向纪久。”
我撑着桌角起身,推开了纸拉门。
光线毫无顾忌地倾泻而入,太阳强烈,春风温柔,白云覆盖的天展开清艳的蓝。
“你让我留下的理由不用说我也明白,在了解我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决定。”我回过头去,颇为遗憾道,“如果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一定会打你一顿。”
他垂着眸,细长的眼睫映下一片阴影,“只有这一次,听我的。”
sword接下来很可能爆发混战,以我的状态并不是掺合的时机,这种事我也知道,但…
“我会照做,只此一次。”我放下紧抓门框的手,回过身坐在他身侧,“你该信任我的能力,纪久,我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我知道。”他拍了拍我的头,带着安抚的意味,“现在还不是时候,给我点时间,阿遥。”
“…随你吧。”
真是……
【五十二】
黄昏,临近天黑之时,我送走了他。
他的车逐渐消失在地平线,暮色苍茫,夜色覆盖,街上行人匆匆,周庄安静祥和,一切好像都在淡去模糊,于是越来越暗。
“时遥——”
久美子唤醒了我。
头有点疼。
我揉了揉额角转过身去,收到我讯息的她下了班便急急忙赶来,带着一天工作的疲倦,和难掩的担忧。
“你没事吧?”
又来了。
又是这样了。
纪久也好,飞鸟也好,就连久美子也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变为让人担忧和不放心的存在。
头突然疼得厉害。
除了疼痛,还有不甘像针一样刺着。
“时遥,你真的没问题吗?”
等我再次回过神来,我坐在了廊亭,正靠在久美子身上借力支撑着。
痛意已经渐褪,我摇了摇头,缓缓坐直了身子,“我没事,并发症而已,我习惯了。”
我的话显然还是不能让她彻底放下心,“不然你去歇息一会吧,真是的,日向那家伙也太不负责了吧,怎么能放下你一个人呢。”
我没有告知久美子sword的状况,只说他有事处理,需要离开一阵子,也因此她并不知情。
如果她知道的话,或许也会赞同我留在这里。
“久美子。”我的手搭在了她手背,拍了拍,“我看起来很弱吗。”
“怎么会。”她忙反驳道,“连我外公都常夸赞你,就算你现在身体状态不好,也不是他人能比的。“
“所以不必为我担心。”我顺着她的话道,“他有他该做的事,我也有我能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时遥。”
“能为我备一辆车吗。”我弯起了嘴角,“我想去一个地方。”
【五十三】
入夜时分,云雾拨散,下弦月的一弯银钩洒下点点清辉,车子驶过六本木的街道,越过繁华喧嚣,停在了东京协商会大本营,一家俱乐部前。
六本木是东京最繁华的地带之一,一到夜晚,更是热闹不减,俱乐部的选址远在边缘,相较之下显得冷清不少,这恰恰是他们刻意为之。
作为手握六本木乃至其他地界不少产业的东京协商会需要的聚会场所,俱乐部并不需要考虑营业收支,只需考虑一点隐蔽性,万一闹出点什么,也方便收场。
比如我就知道,协商会的boss曾在此一刀斩下另一个不服管教的帮派头领的头颅。
而我此行,便是来见这个具有传奇性的女人。
是的。
势力堪比九龙集团的庞大黑帮组织的boss,是个女人,其名为——
石井御莲。
东京协商会由往上一辈的人组建,那是个黑道张狂的时代,无数势力崛起,九龙集团是其一,东京协商会便是为了不让其独大而形成对抗的其二。
而石井御莲,一个中日美混血的女人,现如今能在讲究血统的日本帮派里站稳脚跟,其手段可见一斑。
在来之前我便与她通过电话,因此这一路过来畅行无阻,我在接头随从的带领下,见到了她。
她端坐在蒲团,一身黑色振袖和服没有多余的花式,刻画出的姿态端庄姝雅,人们自然而然会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来了,笼岛时遥。”
她抿嘴微微一笑,含蓄内敛,并不张扬。
与她凶残的名声完全相反的气质,这是每个初见的人都会讶异且因而轻视的一点,只有当她举起刀时,才有机会得以窥见其作为协商会boss的气势。
没人想看她举起刀,因为那意味地狱就在身后。
我寻了位置坐下,正座行礼。
“好久不见,大姐。”
没人会直呼她的姓名,就算我父亲在此都得用上敬称,这是直面一个道上龙头人物该有的礼仪。
她低头又是浅浅一笑,“难得你会来找我,是终于做出选择,还是说……别的事?”
这不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早在几年前我们便有了渊源;在某种方面我们很相似,都是道上难得一见的女人,凭着手中的刀和枪立身赢得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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