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的声音极轻, 也极小心, 和唐诺一样, 它的心脏也被高高悬起，忐忑不安。
唐诺将她抱在怀里，用手小心地枕着她的后颈。
终于, 在两人的期待中，衣鱼慢慢睁开了眼睛。
若说静止的衣鱼像是静默的雕塑, 那么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就是雕塑有了灵魂。
这说流光溢彩的眼睛光华流转，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它……她眨了眨眼, 似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的新身体，开口时声音沙哑, 却也掩饰不住里面的灵动, “唐诺？”
它偏头到另一边，“小灵？”
“哇！姐姐你醒了！”小灵激动地蹦起来,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去往极乐世界了呢！”
衣鱼伸手就给了小灵一个暴栗子, “胡说什么呢！”
“哎哟！”小灵的五官皱起来，捂着毛茸茸的额头，脸上却露出了傻傻的笑。
还有姐姐打它, 真好。
它认真地打量着衣鱼的五官，奈何自己贫瘠的词语库找不出来合适的词, “姐姐, 你好好看。”
“是吗？”衣鱼转回头看向唐诺, “真的吗？唐诺？”
唐诺要被怀里这个小人儿的一声“唐诺”融化了, 声线温柔如水，“嗯，真的，是我想象中的模样。”
他想象中的她，应该就是这样的，有一双大眼睛，一睁眼，所有的灵动、活泼都在这双眼睛里，眸子是黑色的，里面像汪着一汪水，和她是小松鼠的时候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一样。
得到唐诺的肯定，衣鱼开心起来，“太棒了！衣鱼不是一只丑松鼠哈哈哈哈！变成.人也不丑哈哈哈哈！”
衣鱼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灵跑到旁边的一种叶子宽阔的树上，取了些露水来给衣鱼喝。
喝完清甜甘冽的露水，衣鱼的声音变得清脆灵动，像森林里的雀鸟。
两人一鼠虽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他们得赶快回去，才能做到不露一丝痕迹。
唐诺抱起衣鱼，再让小灵站在自己的肩头，几个轻盈的纵跃，往庄园的方向奔去。
衣鱼看着唐诺长长的睫毛和他紧抿的唇，若这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那里面定是像一汪清泉。背景在他的身后快速地变幻，她知道此时他们的速度很快。
清晨的庄园伴随着花香，太阳还没升起来，到处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是露水的湿润感觉。
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夙愿，所幸还是一个不丑的姑娘，哈哈哈哈。
一想到这个，衣鱼就开心地想要飞起来。
————
其实衣鱼可以变回松鼠的样子藏在唐诺身上的，这样他们进入庄园的时候可以减少被发现的几率，但唐诺没有提醒她。
她初次化形，对自己的身体肯定极为欣喜，他努力地想让这种欢喜变长一些。
也让自己的欢喜变成一些，他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越过早起的仆人，唐诺的速度快得让他们发现不了，两人一鼠回到唐诺的房间。
将衣鱼放在唐诺的床上，她的身上还裹着唐诺的燕尾服外套。
衣鱼发现自己做事一点都不细心，竟然忘记给自己准备一套人类的衣服。
难道她要穿着唐诺的衣服招摇过市？
唐诺显然想到了这一点，转身在衣柜里翻找，拿出了一条早就准备好的裙子。
月白色的裙子料子细软，此时正妥妥帖帖地叠在一起，唐诺将它递给衣鱼，衣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接过了，“是一条什么样的裙子？”
唐诺笑了笑，“我知道衣鱼想穿的肯定是襦裙，但是这里穿襦裙太过特别，便准备的是这边的款式。”
衣鱼曾说过自己喜欢襦裙，他便牢牢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自己能为她准备漂亮的襦裙。
衣鱼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我知道，谢谢你，唐诺！”
唐诺和小灵出去门口，让衣鱼在里面换衣服。
这里的裙子穿起来也是很繁复的，不比襦裙的步骤少。衣鱼曾经见过曼蒂小姐穿日常的裙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甚至要加一个裙托，裙摆才会蓬起来。
唐诺为她准备的是最简单的版本，但还是有三个部件，她手忙脚乱地穿好，忙叫外面的唐诺和小灵进来，怕引来别人的好奇。
小灵站在唐诺的肩上，唐诺推门进来，看到衣鱼穿得皱巴巴的裙子和有些凌乱的发丝，不觉有些好笑。
伸手帮她整理了领口和裙摆，在衣鱼这里很难穿的裙子在唐诺手里立刻变得服帖。
在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唐诺满意地点头，“很美。”
唐诺温柔的手指在衣鱼的鬓边轻轻地为她整理头发，她只觉得脸热，有一半是脸红自己的穿衣服技术，还有一半，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衣鱼长长的黑发都乖巧地披在身后，在看多了金发碧眼的女子之后，唐诺感觉自己真的被她的黑发黑眸迷死了。
在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衣鱼依依不舍地变回小松鼠的样子，这样方便隐藏。
唐诺的房间经常会有人进来，可能是给唐诺送什么东西，也可能是有事情要找她。
变成小松鼠随便往哪里一藏就可以了，但是一个大活人可没什么好藏，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所以，思虑再三，衣鱼还是变回了白松鼠的样子。
————
两只松鼠在唐诺的饭桌上躺着，露出圆圆的肚皮，正拿着一把坚果一颗一颗往嘴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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