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珊果然也进鮀中了。
不过不是正录的，学籍没能转过来，连择校生都算不上，就是在鮀中借读。
也对，如果是考进来的，她家肯定要乐疯，按照他们的邻里关系，肯定于妈妈是第一时间知道的那一批，然后于锦乐也能同步听上最新更新的《别人家的小孩》。
——令人烦透的别人家的孩子。
也幸而不用听。
择校借读这种事吧，于锦乐也经历过，除非走的关系特别牢靠，不然战战兢兢地被吊上一两个月，分分钟天上降下来个什么领导什么关系的就能把现有名额给挤掉，上头大手一挥随笔一划的事儿，反正最后学生名单还没公布，不走教育局录取渠道也没留底，多简单的事儿！
钱晓珊的借读名额也是在返校前一晚才确认的，消息没能第一时间传到于妈妈耳边，当事人人民币同学原来还想着第二天给于锦乐一个惊喜，却未想惊喜没送出去，倒先让边想送了个惊吓。
开学第一天放学后她溜溜达达就找上门来，特意挑了人都走了大半的时间，正好抓到还在赶板报任务的于锦乐。
刚开学，留下来自习的人都没待太晚，六点前基本都跑光了，就剩下板报组的人还在埋头苦干。
开学主题板报力求在周三前就要完工，于锦乐正被陈苗苗摁着往死里奴役，一时半刻没能顾得上钱晓珊，就指了自己的位置让她自己过去等，有什么时候等他手头上的工作到一段落再说。钱晓珊也不急，在于锦乐座位上东摸摸西碰碰，实在找不出乐子了还跑上去讲台翻看他们的座位表，板报组的人都在后头忙着，也没人注意她的动向。
她在讲台上翻完座位表又翻点名簿，末了还跑去布告栏研究课程表，最后才回了于锦乐座上。
新学期座位表没什么大调整，于锦乐前面依然是边想，那桌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人没在，但是桌屉里的书包还在，校服外套随便一团就整个儿囫囵塞了进去，乱糟糟的一坨可怜兮兮地团在一角，一只袖子没掖紧，还晃晃荡荡地掉到外头来——看得出主人离开时的迫不及待。
于锦乐按着素材勾勒完线条，正好中间需要文字版的同学上去填充，便暂时退了下来走到钱晓珊那边。
钱晓珊起身让座还递上了饮料，他刚想说自己歇不了多久让她安心坐着，她已经一屁股坐到前头边想的座位上了。
“你还得多久才回去啊？”她反着坐面向于锦乐，伸长了脖子看后头还在忙碌着的几个人。
于锦乐：“还要再一会儿，有什么事赶紧说，我马上又要过去了。”
钱晓珊：“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跟你们道个歉，上周五我失礼了。”
于锦乐喝水的动作一顿，“多大的事啊，你还特地上门道歉呢？我们后来去你家店里找你，你不还死活不肯出来见人么？”
钱晓珊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当时那情况多尴尬啊？我是女孩子还不能害羞一下了？”
于锦乐无语。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边想跟她撞一块儿去了，然后她就尖叫着跑了。
大概……确实……挺尴尬的？
他挠头，表示女孩子的心思真难懂。
钱晓珊看着他一脸状态外，就知道他依然没懂，叹气道：“乐乐呀，你这么迟钝，好替你以后的女朋友担心哦！肯定早晚会被你气死。”
于锦乐：“……”怎么就关他以后女朋友事了？
大概是真觉得他没救了，钱晓珊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这位子是边想的啊？怎么没见到他？”
“嗯。”于锦乐指着窗外马路对面的球场说，“他打球去了。”
钱晓珊“哦”了一声，灵动的大眼转了转，“那你们待会儿一起回家？”
“时间差不多就一起走，没有一定要谁等谁。”
于锦乐这才觉察她好像话里有话，可一时也看不出她心思，只得顺着她刚才的话头问了句，“你是要等他回来再当面跟他道个歉？”
撞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钱晓珊特别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把另一瓶饮料放到边想桌子上，“这个给边想，就当是道歉了。”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加了句：“你这人真够木的，真是好嫌弃你，不想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拎起书包就走了。
于锦乐也是怪冤枉的，自己不就是随口问了句，怎么就是木了？
不过也没时间给他想太多，陈苗苗又在后头喊他过去继续了。
九月对于鮀城这个南方小城来说与夏季并无甚差异，立秋之后是处暑，这个节气的到来非但没有带来多少实质性的降温，反倒屋内热成了焖罐，一个教室九台风扇齐吹都难以带走那种从地面蒸腾上来的闷热。
边想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早早跟着王志超一起开始了他的球场生涯，习惯性地招呼上一群人上场狂奔流汗，特别热衷那种通体舒畅的发泄。
正好于锦乐也被板报组的工作留了下来，边想就把书包和换下的校服丢教室了，打算打完球回头再拿，也正好跟于锦乐一起回去。
“你说你怎么就不带书包下去呢？打完了球还得爬五楼，你这是吃饱了撑到了吧？”
“啰嗦死了，你想带就带啊，我又没让你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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