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近十日,已然出了宋国境内,进入巴蜀隋朝,地势渐渐陡峭起来。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青山苍翠,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溯其间,又有猿啼鸟叫,渔歌唱晚,良多趣味。
巴东三峡分别是“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总长数百里距离,奇峰陡立、峭壁对相对。
巫山十二峰高耸入云,滚滚长江水一泻千里,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山河日月,星摇影动。
这十日,张无忌每天清晨练完纯阳功以后,总会再练上几遍血刀功。
最初两三天,每次修炼之时他都会感到心旷神怡,全身血液都沸暖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如坠云端,又好像饱饮了烈酒一般,舒服得想要手舞足蹈,放浪形骸。
修炼完血刀功后,张无忌只觉自己精神焕发,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恍若新生。
他在惊奇于血刀功所带来的巨大好处之余,又有些担心这门功法的邪异,生怕这种邪魔外功一沾染上身,从此便后患无穷。
为此,张无忌数日以来,都在时时钻研血刀功中的奥秘,企图窥破其中的隐患。
但他对那些歪歪扭扭、五颜六色的蝌蚪形文字实在难以辨识,已经脱离了藏文的范畴,参悟所得很是有限。
这日,张无忌脑海中同样想着血刀功的行功路线,与纯阳功相对比,默默感悟两者的不同之处。
“公子,前面有条船。”戚芳伸出手指,指着迎面而来的一条轻舟,她的脸蛋圆圆的,看上去很是娇憨,模样姣好。
当日张无忌出手救下戚芳后,戚芳伤心于父亲的狠心绝情,不知该如何面对,又无处可去,所以自愿待在张无忌身边,做一名使唤丫头。
戚长发见亲生女儿死,而不救的做法,对戚芳这样一个年纪小小的乡村姑娘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她心乱如麻,除了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有些割舍不下,倒也安心做起了一个小丫鬟。
当然,这与张无忌对她的关心也是分不开的,在她无助彷徨的时候,给予了她一处安稳的避风港。
张无忌朝她微微点头,那条轻舟上也只有一名船夫,并无拉船的纤夫,要在三峡这种水流湍流之地走稳也是不容易的。
两船相交,张无忌站在船头,一身青衫衣袂飘飘,看着那条船上世家公子打扮的独客,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攀谈的意思。
不过,那名身材魁伟、面貌英俊的世家公子却突然拱起双手,开口问道:
“小兄弟,小兄弟,冒昧请问一句,你那船下的金影可是金鲤鱼?”
问出这句话,他脸上的神情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张无忌微微打量了几眼这名一身白衣的青年,见他挺胸抬头,气质昂扬,应该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也不是鬼魅之辈。
张无忌笑道:“兄台好眼光,我这鱼儿躲在水里,只露出一抹影子,都被你认了出来。”
闻言,白衣青年脸上立时浮出一抹喜色,再次朝张无忌拱了拱手,神色踌躇道:
“兄台二字愧不敢当,我姓丁,痴长小兄弟几岁,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你叫我一声丁大哥就好。”
姓丁?
张无忌表情微疑,暗暗想到:不会这么巧吧,这就给碰上了?
口中说道:“丁大哥说笑了,能蒙丁大哥看重,认下我这个小弟,小弟又怎么会嫌弃呢?我姓张,名无忌,武当派弟子。”
丁姓青年稍稍一惊,看了看张无忌,未曾想到他便是金毛狮王谢逊的义子,好心提醒道:
“贤弟行走江湖,报姓即可,切记还是要小心提防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张无忌点点头,笑道:“我知丁大哥是胸怀坦荡的豪侠,是以告知真实姓名,若遇上别人,自然又是另一番说辞。”
丁姓青年微微愣然,随后摇头失笑道:“贤弟倒是放心丁某,但丁某却有些小人之心了,愚兄姓丁名典,目不识丁的‘丁’,三坟五典的‘典’,家严家慈早丧,添为荆门丁家的家主,此去川蜀游历了一遭。”
张无忌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人真的便是得授梅念笙《连城诀》真传的丁典,一腔仁侠意气与质朴的品性打动了梅念笙。
不过,丁典虽然为人义薄云天,但又过于迂腐。
神照功大成后,武功直逼绝顶,竟然还会受凌退思胁迫,以致于最后与凌霜华双双被凌退思害死,结局凄惨,一点都不美丽,说什么凄美的都是扯淡。
张无忌拱手笑道:“丁大哥原来是荆门武林世家丁家之主,小弟先前失敬了。”
心中暗道:你的心上人都被我拐跑了,叫你一声大哥也不亏。
丁典摆摆手,也笑道:“什么武林世家,不过是个破落的小门小户,贤弟才是真正的名门高徒,不要折煞了愚兄。”
顿了顿,丁典面有难色道:“贤弟,愚兄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无忌心中翻了个白眼,你都讲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当讲?
张无忌说道:“丁大哥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只要不是小弟实在做不到的,必不推辞。”
他略微联想了一下,内心又有些期待起来,按照这个时间节点,又是这种情景,恐怕梅念笙老头正躺在丁典的船中,那他的《连城诀》也不是不能图谋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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