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光下，投影在大地的曲线让人神往，捧一枚种子，种下美好，开出愿望，在冰雪焦融处，沉寂在心灵深处的微笑此时失去了光芒。
……
第九十七章祸从口出
大街上热闹依旧，可君王的心情不再舒畅，他生着闷气走在前面，朱立只能默默跟在后头，他可不想在此时惹老虎发威。
就这样，俩人各怀心思，又向前走了数百米，突闻得有一妇人绝望地哭泣声。
俩人相视一望，这都城天子脚下谁哭得如此凄惨？
他们诧异着，快步上前，以探究竟。
看热闹的人群已将主角层层包围，高肯王与朱立挤身进去，只见在红墙白石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血迹斑斑蓬头垢面的妇人，她左手怀抱一个三岁模样的瘦骨伶仃的小男孩，声泪俱下跪在地儿。
“这是——？”看到此有伤大雅的情景，高肯王非常恼火，就这乞丐的模样，破坏了都城的形象不说，这富国强民的脸，也被她唱得这一出给丢光了。
朱立细看那妇人姿色还算可以，但其右手肘的骨头却畸形的向内扭转着，整只右手呈外翻状，无力地下垂地面；她的二耳貌似被强力所撕，血已在她的脸部凝结；脖子二边有被手指卡过的於青，衣衫破烂，露出半边的胸上，还有一排牙齿的印记。在她的膝盖前，还摊着二张新旧不一的诉讼纸。
破旧点的那张，上头写道：民女秋丫，月重人。家中男力皆充军为王效忠，只剩秋丫一人支家重。家中上有老母落不得地，下有小儿出不了力，里外忙得团团转，却还是交不得千种税，万种赋。泰山压顶喘不过气，逼得老母撒手归西去，逼得秋丫卖房卖家四处行乞求生存。可怜我小儿二日没进食，各位过路的善人行行好，怜我母子无依靠，给点饭食愿效牛劳。
第二张写道：一路行，一路乞，方至宝琴天子地，天子脚下无太平，欺我母子外乡人，冷眼石块砸无情，头破手断无人理，反遭恶人把民奸，民不告官，不告天，只告当今天子是脑瘫。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纷纷议论，却没人出手相援，她面前的那只破碗内半个窝窝，甚至连片菜叶都没有。
“这孩子八成是活不了了，你看看，一直闭着个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怜哪，小小年纪的，还没做过人呢，就这么结束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摇摇头，惋惜地道。
“这天下哪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呀。虽说这里繁华似锦，那还不是因为将其他地王的财政给收刮了过来，在君王眼下铺桥修路搞建设，给高肯王贴脸面，表功绩呀。”在他旁边的一名壮汉拍拍自己的脸道。
“就是，要不是高肯王强奸民意……”
“嘘——你轻点声，不要命了？现在这儿可不是当初的峭炬国了。这是高肯帝国的都城，那是天子脚下。”
“哼，我才不怕他呢。他巫鹰抢了我们峭炬国的土地，还让我们高唱他的屁歌，啊呸！要我碰到他，我敢朝他脸上吐口水，这种山寇头子当暴君，天下能太平？哼，我敢打赌，他坐不了多久就会被起义军推翻。”中年汉子话虽说得激动，可一直压低着嗓门。
“哎呀呀，你呀，你这无遮无拦的大嘴，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这张嘴上。”壮汉拉着中年男子挤出了人群，“走吧，走吧，再让你说下去，我都得死了。”
另一边，一位大嫂抱着一名四岁的小女孩，踮着脚往里看，看明白了，她叹了口气，对与她一同前来的小姐妹道：“听我亲戚说，我们宝琴城还算是占了天子的光，那邻县呀，凡是强壮点都被拉去做了壮丁。今日充军上前线，明日就成了地下鬼。这家中只剩下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可让那些人家怎么活呀。”
“大姐，你哪用得着发愁呀。你夫家家底殷实，真要来拉壮丁，花上几个钱就逃脱了。”
“那你赶紧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免得你哥，你弟的充军受苦去。”
“那有哪么简单呀，还要人家看得上我才行。要不——我去你家做个填房？”
“你敢！”大嫂推了她一把道，“我可不许有人来跟我抢食，这男人有了第二个就会想着第三个，有了第三个就会想要第四人。男人我不在乎，可我得为我的娃留着财产。我警告你，不许动我家的主意。”
“知道了。谁不知道姜家嫂子的厉害呀。”小姐妹咯咯地笑着，“除非不想活了，谁也不敢把自己嫁到姜家呀。”
高肯王不动声色地将这二人的样貌，同样记在了脑海里。
在他的右侧，一对父子也在谈论着帝国的税收政策。
父亲道：“现在天下千税万税的一大堆，光是那奇出怪样的税名就可写满一本本子。唉，学会写名字前还得先学会看税名。”
“是啊。给娃起个名，还得交税。”儿子道，“真是天下奇闻。”
“自从君王发布什么禁三令来，女娃死了不少，不是离奇死亡就是无钱治病。这事，官老爷心中明白。唉，说到底，都是心头肉，那家会不心疼的，可是，没办法呀，一家至少得有一个男娃吧。唉，再这么下去，以后给孙子娶媳妇都成问题。”
朱立见君王已是青筋暴露，他咳嗽了一声，对君王道：“王爷，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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