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甘脸色发黑,他微弱地睁开眼,嘱咐道:“保护好公主……”
“韩将军,韩将军。”彭于拼命地摇着将军的肩膀,但将军已垂下了手臂。
众人失声痛哭。
彭于放下将军的尸首,用双手在沙地上不停地挖着,挖着……
悲痛的眼泪滴入沙中,瞬间即逝。
其他人想帮着一起挖坑,都被彭于粗暴地赶开:“滚!滚!”他要给将军一个舒适的空间,一个谁也啃食不到的空间。
沙坑在血淋淋的十指之下,越挖越深,越扩越大。
柔和的月光将沙坑照得如一湖江水,如将军的心,宁静而明亮。
彭于含着泪将韩将军抱入坑内。
在将将军整理妥当后,他跪在其身边默默地念叨着往事,眼中浮现出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跟着将军一起拼战杀场,一起出生入死,也陪他一起回家探亲,看望年迈的父母;一直来,韩将军就如自己的兄长,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关心着他。现在,又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使韩将军命赴黄泉。
“啊——!你等着我!”他对月长嚎一声,拔剑抹向自己的咽喉……
“噌——”一枚铜钱击落了他手中的长剑。
不知从何时起,高高的沙坑边站着一老一轻二位陌生人。月光之下,年长的白须飘洒,年轻的沉稳刚毅。
韩将军走了,彭于就成了这支送亲队的最高负责人。
一瞬间,保护众人的责任感由彭于的心中升起,他跃上沙坑,挡在众人与陌生人之间,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老者哈哈大笑,竖指夸道:“有义气。”
年轻者看了死者一眼,长袍一掀,跳入沙坑。
彭于一惊,跟着跳下,并一把拦住年轻者,喝道:“你想干什么?他可是我们兴地国的大将军,不得放肆!”
那青年推开彭于,道:“你不想救你们将军?!”
“救……”
“你们将军现在只是假死状态,再迟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你说将军有救?”
“信不信由你,救不救在我。”
彭于一听将军有救,当场给青年下跪磕头:“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只要能救回我家将军性合,让我彭于死上九回亦行。拜托了。”
“扶他坐起,”青年从怀里拿出一只小木盒,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入韩甘的口内;接着,用食指点其人迎穴加以内力协助,“幸好,他自己首先封住了心穴,毒液尚未能攻入膏盲。要不然,就算是活神仙也难救回他的性命。”
一药下去,韩甘手指动了一下。
真是遇到奇人了,彭于激动地伏地磕头:“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青年对彭于道:“先将他抬回帐内去,我要再给他运功治疗一番,他失血过多再加上身中剧毒,我唯恐这颗雪莲造生丸的药力不够。”
“是,是。”彭于连连点头,让二位士兵下来,一起将韩将军抬入帐篷内。
青年吩咐彭于守在帐外。
片刻
老者与小公主进入韩将军的帐篷。韩将军已在青年的运气治疗下,恢复了心跳,但身体还很虚弱。他对青年抱拳相谢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来日韩甘必当厚报恩人。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不必客气,我姓莫,江湖上人称七爷。是瀑布泉的大掌柜。韩将军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青年微笑着整理衣衫,道,“今日与将军在此见面,也是巧遇,我与阿满公在路上遇到一位慌不择路的小沙盗,看其惊魂未定之容,料想此地必有一场厮杀。我们出于好奇,就盘问了沙盗一些情况,是谁有这本事能让如豺狼似虎豹的沙盗惊慌失措。呵呵,想不到,是将军大人你哪。”
“惭愧,惭愧。”韩将军摇摇头,“这次奉吾皇夫之命,护送小公主到东蒙结亲,想不到在路上却……”
萨乐公主心头一阵哽咽,跑过去抱住韩将军的腰,哭着道:“韩将军,是萨乐不好。是萨乐害了将军,要不是将军舍身救我,将军也不会有事的。”
“公主宝阁受伤,那是末将的失职,回国后,未将定会向皇夫请罪。”韩将军双膝一弯,欲向公主下跪请罪,却被公主拦住。
萨乐公主噘着嘴,生气地道:“不许胡说。韩将军为救了我差点点了性命,父皇理应感谢将军才对。将军要再说胡话,萨乐以后就再也不回国了。哇——哇——”公主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韩甘连连赔罪:“公主息怒!末将说错了,未将不说就是。”
莫公子走到帐外,看着无际的黑夜。
韩甘也走了出来,长叹一声。
莫公子转身问韩将军:“小公主要远嫁到东蒙去,是为了和亲吗?”
“是。”韩将军低下头,“只因我的无能,未能……”他的后半句话,被踮起脚的萨乐用小手捂住。她对莫椴轼道:“莫公子。这不能怪韩将军,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亲之后,父皇就无需堤防东蒙,可以安心照顾母亲了。东蒙虽然是蛮族,但骁勇善战。我发誓,定会想方设计让东蒙王子助我杀了巫鹰,以报国仇家恨。”
此话一出,让莫椴轼不由地佩服起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公主来。
东方已露鱼腹白,新的一天到来
莫椴轼与韩将军就此别过。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韩将军展开手心,他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玉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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