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声音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万雨，“我也希望她有眼睛，可惜她没有。”
“不用太感动，游戏结束身体就会恢复如常，我也只会瞎一会而已。”
他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是他颤抖的身体和脸上的冷汗都让万雨知道，他在强撑。
在游戏里，身体上的疼痛和在现实中没有差别。
她一脸阴沉走到王凤面前，“随心控制”早已经到时间，但是王凤还是站在原地，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万雨，动也没动。
万雨用出“魔音”，趁着王凤恍神间摘下她双眼。
她缓缓展开手掌，里面攥着的不是王凤的眼珠，而是两颗黑色的纽扣。
王凤身形缩小，在万雨眼前变成和布娃娃一样大小的木偶，她和布娃娃的区别就是，她穿着蓝色披风，而布娃娃身穿红裙。
原来双目是这个意思，果然游戏都是针对玩家而设。
她早该猜到的。
周围环境开始崩溃，大地震动，地面裂开。浑然一副末世的景象，万雨两人继续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快把眼睛放上去。”
郁林的语气有一丝焦急，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周围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很清楚此时状况。
万雨一点也不着急，她低声开口，“通关一定需要玩家双眼？”
郁林点头。
“你早就知道？”
郁林还是点头。
万雨叹气，依言补全了布娃娃双眼。
【叮咚！提示玩家万雨游戏进度完成百分之九十九。】
她眼睛一花，视线再次清晰，两人已经身处孤儿院内了。
郁林双目血流不止，身体微微颤抖，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扶着楼梯栏杆，强撑着没有倒下。
万雨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现在说些矫情的话已经没有用处，她必须尽快通关让郁林恢复身体健康，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即使不会失血过多也会疼死。
布娃娃已经补全，游戏进度却没满，她还差什么？
万雨撕下一片衣角为郁林简单包扎，“你在这里等我。”
郁林点头，他现在失去双眼，对万雨的帮助有限。
他为了让她通关，不惜自挖双眼。万雨可不会认为这样的人会甘愿离开她。
苦衷吗？游戏结束她一定要问清楚。
郁林：“你知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本来打算离开的万雨闻言停下脚步，“怎么突然问这个？”
“磨砺身心。”
他认真看着万雨，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这、只是磨砺的一部分，下个世界如果我不在，你要时刻记住这四个字。”
万雨身体僵硬，她知道郁林知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现在不是详细询问的好时机。
因为只是这一会功夫，绑着郁林双眼的布条就已经被鲜血浸湿，完全变成红色。
再耽搁下去，他就要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意识了。
“游戏结束再说，你现在就老实待在这里，哪也别去！”
万雨快步跑向一楼，厉声道：“等我回来！”
郁林面朝她离开的方向，轻轻点头，“等你回来。”
一楼大厅，萱萱孤零零坐在椅子上，其他小朋友消失不见。
徐忠和唐书瑶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铁拐杖随意横在两人之间，他们应该刚经历一场大战。
“姐姐，我等了你好久。你好慢。”萱萱嘟着嘴说道。
她本来抱着蓝衣娃娃发呆，看到万雨完好无损的回来，脸上才有了笑意，“看来把你和他一起送进去，我做对了呢。”
万雨立刻明白她的话外音，原来郁林是像徐忠一样的存在，是萱萱为她准备的通关捷径。
如果不是她游戏当中积攒了一些道具，对上郝欣必败无疑，更不用提利用她代替徐忠通关游戏了。
“为什么要帮我？”
虽然结果并不是理想，但是万雨不可否认，萱萱确实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她。
萱萱小嘴一撇，脸上尽是委屈，“姐姐真的都忘记了吗？其实我……”
她话音未落，一楼大厅突然出现无数裂缝，有崩溃的预兆。萱萱看到，立刻捂住嘴，忍着眼泪拼命摇头。
因为萱萱及时噤声，一楼大厅才慢慢恢复原样。好似她将要说的的话是禁忌一样，说出口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萱萱脸上有着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把我的布娃娃交给我，你就可以通关了。”
经此一遭，她说话都变得公式化，不想与万雨多接触。
万雨脑袋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这是她第一次什么都没做就开始头疼。
萱萱肯定和她突然多出的记忆有关。
“我前一阵子得到一双三寸金莲，本来以为没人能穿，现在看来我错了。”
“女孩就应该穿红裙子，以后属于我的时间给她换上红裙子。”
“我是少给钱了？办事就有猫叫，气死我了，正好我女儿喜欢猫，院长把它们送给我吧。”
“这女孩嗓子太尖了，叫的我耳朵疼。”
“我不像那些大男人一样没有底线，我只喜欢她的眼睛。”
万雨的头疼越发剧烈，她半蹲在地上，手捂着太阳穴，双眼紧闭，脸上的冷汗一滴滴划过脸颊。
头脑中许多片段一闪而过，这不是她现实生活的记忆。
熟悉的孤儿院，奉献爱心的志愿者，一个又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残忍对待着小女孩。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小女孩的哭腔在万雨脑中回荡，她的面容慢慢与萱萱的脸重合。
万雨突兀睁开双眼，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布娃娃，心中五味杂陈。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万雨抬头看向萱萱，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路过徐忠和唐书瑶死去的地方，她脚步微顿。
“萱萱，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别人。”万雨认真地说道。
萱萱闻言，小嘴一撇，眼眶内立刻蓄满泪水，“姐姐，其实……”
“万雨，去死吧！”
原本“死去”的唐书瑶突然原地惊起，左手向万雨手中的布娃娃抓来，右手紧握深棕色眉笔，看方向直指万雨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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