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衿推开车门，半个身子都挪了出去，又回头看驾驶座上的人：“不上去看看你外甥女？”
虞杞川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沐沐还在幼儿园吧？”
“哎哟卧槽，忘了我今儿请假，日子都过糊涂了。”
虞杞川没绷住笑，“你这妈当的，够称职的了啊。”
“你这儿子当得也不怎么样。”虞子衿索性又坐回来，逮住机会反唇相讥：“我说，这次二老是真的上心了，你自己也当回事吧。妈不是把联系方式都给你了吗？回头约人吃个饭，该出手时就出手。”
“风风火火闯九州？”
“你给我认真点！”虞子衿横眉怒斥：“你们教职工圈子都多少年没有新鲜血液了，上次我跟老何吃饭还聊呢，尽是找些已婚已育的，不接收点小鲜肉进来，还怎么与时俱进啊，也影响你们这些万年单身汉的销路不是？”
虞杞川指头敲着方向盘，呵呵地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还笑。”虞子衿拿包砸他，恨铁不成钢：“跟人约上，听到没有？那小伙子长得挺俊，我看着都喜欢。”
“别，老何也挺俊，你收一收。”
“想什么呢？”虞子衿回过神来，脸上立时浮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么快就醋上啦？成啦，这事靠谱。”
“赶紧走吧，一会儿你同事可要来贴罚单了。”虞杞川懒得听她继续胡扯，直接下了逐客令：“回见啊。”
“没良心的，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喂大的，你就这么回报我？”
虞杞川：“……”
送走了含辛茹苦虞子衿，虞杞川掉了个头驱车汇进主干道，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间，他划开微信，点开虞母的对话框，看着最新一条推送过来的微信名片，顿了几秒，发送好友申请。
负二层电梯门叮咚开启，踩点下班的李如一手拎着车钥匙，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正噼里啪啦地点着手机屏幕发微信，丝毫没注意视线死角窜出来的黑影，径直朝他袭来，接着掌心一空，钥匙被这么人拦路抢了过去。
“谁！”
他一抬头，始作俑者晃着车钥匙，看着他笑眯眯道：“下班了？捎我一程呗。”
李如看到他就来气：“你自己没车吗？”
“今儿没开，哎，你是不是嫌我烦，那你答应替我去相亲，我立马消失。”
“你有毒吧？”李如恨不得给他一脚：“老子他妈的又不是GAY。”
“我也不是啊。”
“你自己装gay管我屁事！”
林墨予手托下巴，自上而下地端详着李如，慢慢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如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怎么？”
“你还别说，说不定真就管你屁事。”
被彻底激怒的李如直接使出武力镇压，一肘子将人怼到墙上抵住胸口，一米八八的个头在一米七八的林墨予面前，气势端的是居高临下，压迫力十足。他扬了扬拳头，厉声吼道：“林墨予，看在小姑的面子上我不揍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见识过李如真实实力的林墨予心头一惊，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格挡，结果正好被对方逮住机会，强行夺过车钥匙，又朝他嚣张地竖了个中指，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如。”林墨予整了整衣领子，再次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你帮我个忙，行行好嘛，吃顿饭而已，就当商务饭局呗。”
“你是要死了吗？”李如停在自己那辆银灰色迈巴赫跟前，转身靠着车门抱臂瞪向林墨予，满脸写着烦不胜烦：“我最近很忙，没空。”
“忙什么？”林墨予奇道，“你跟那个季冰不是闹崩了吗？”
李如破天荒地没有被激怒，只是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进去，等林墨予回过神来赶快绕到副驾，伸手一拉，锁了。
“哎你这……”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李如已经扯掉领带，顺便还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打理妥帖的刘海也被他一把撸上去，整个人仿佛归山的凶兽，每个毛孔都张扬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他嘴角一勾，朝林墨予吹了声口哨，十足的流氓气：“你打车吧，我、真、有、事。”
银灰色迈巴赫引擎轰鸣，在宽阔的负二层车库里硬生生地拐了个Z字曲线，顺带甩了林墨予满脸的尾气，嚣张地扬长而去。
自行车优哉游哉地滚动着两只轮子，朝着校门口传达室一侧的小门欢快地驶去，电动侧门哗啦啦地打开，虞杞川单脚支地，朝开门的传达室大爷打了声招呼。
“谢了啊。”
老大爷放下手里的老年机，熟稔地回应：“今天又没开车啊？”
“节能减排，从我做起。”
大爷推了推老花镜：“我看你是心疼油钱。”
虞杞川蹬着自行车，车头左晃右晃，拐了个S弯骑进校门，“唉，省着家底娶媳妇。”
大爷满脸的不信：“等着喝你喜酒。”
虞杞川裹着轻快笑意的声音被初秋习习的微风送回来：“等着吧。”
下午第二节课间十五分钟，铃声刚落，虞杞川抄起教案往腋窝一夹，视线将整个教室里小崽子们跃跃欲试的表情尽收眼底，大手一挥，“下课。”
闹哄哄的教学楼走廊如同进了狼的羊圈，夹在乌泱泱的学生崽子里，虞杞川一米八五的个头鹤立鸡群般地穿过教学楼连廊，朝对面楼的教职工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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