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大妈正好买菜回来，见小满和林茂站在门口，便凑过来问：“你是老蒋的亲戚吗？作孽啊，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就没见过他的家人，你们年轻人要多关心关心老人晓得伐？”
她的脸上全是对八卦消息的热忱，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嗑着瓜子兴味索然地走了。
小满看着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灰尘盖住了原本的颜色，春联也没了半截，哪怕门前被扫得干干净净。
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管理员掏出钥匙给他开了门，里面很空，只有几件陈旧的摆设，电闸也是关了的，昏暗的玄关处有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小满打开翻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些旧衣物、几张照片、还有一张数目不多的旧存折。
房子的主人大概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连遗物都提前收拾好了。
只是，并没有人来取，毕竟妻子早就不知所踪，又膝下无子。
小满感叹道：“老市长还真是清廉。”
“可不是嘛，他退休之后在这里住了几年，我都不知道他以前是市长。”物管蹭了蹭鞋上的灰，瞟了眼手表，催促道，“东西你拿走慢慢看吧，我快下班了。”
“啊，这里好暗，我找个光线亮的地方仔细看下这几张照片。”小满说着，趁他不注意，提着旅行包就溜了进去，程星星拉着林茂紧跟其后。
“哎呀，你这人真是，快点啊，我晚上还有事呢。”物管没办法，碍于职责，只能也跟了进去，一边嘀咕着，“地上灰真厚。”
小满站在阳台窗前，仔细端详着这几张照片，都是上了年头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张就是寻人启事上的小女孩，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引起了小满的注意。
是一张结婚照。
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应该是蒋青，二十多岁，穿着一身中山装，意气风发，幸福感从他的眉梢眼角处溢出来，藏也藏不住。女人则是一袭洁白的婚纱，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笑得有些羞涩。
看得出来，他们是深爱着对方的。
小满只觉得这照片上的女人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胡老太？”星星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对。”
那么说来......胡老太就是老市长的妻子？
他们之前苦于联系不到老市长的亲属，没想到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小满振奋不已，收好照片就要走人。
这时，程星星从门口探出脑袋对他说：“喂，后生仔，来一下隔壁卧室。”
“怎么了？”
“让你来就来，问题哪这么多。”
卧室挺大，里头就一张床，还有一面粉刷得雪白到扎眼的墙。
程星星指着墙说：“这后面有东西，粉刷八成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你都看得出来？”
程星星没说话，只是伸手在墙上轻轻敲了下，随即有一个光点在敲击处亮起，并逐渐向四周扩大，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小满捂住眼睛，猛然想起了物管还在门口，“等等，程星星，不要在有人的地方使用法术。”
但是，说这个已经晚了。
他苦恼地想道，要不......把他打晕算了？
光芒散去，物管惊叫一声，“天！这是什么！？”
小满也转头看去，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是一副画，占据了墙的所有面积。
这幅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中央是一株扎根于水泥地中的树，它被剖开躯干，树洞里是一个腹部隆起的人，而人腹部的切口里，露出了几根枝条和外面的树长在了一起。
正是林先生的那副获奖作品——《连理》。
不过也不是全然相似的。
差别在于，这棵荒诞古怪的树的周围，并不是高楼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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