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我们。”
萧皖楚愣住了，这话从萧皖木的嘴里说出来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另辟捷径罢了，他用什么法子，只要是用在我们身上，旁人，就无法插手，因为我们是父子，是不是很可笑?”
萧皖木捂着脸笑了很久，一直到笑累了，脸都缩到被子里面。
“不打扰二位了，君一这就走。”秦君一明白这话只能问到这里了，剩下的，他只能自己去查。
茶杯刚放下，萧皖楚忽然仓惶地站了起来，两人目光一碰，秦君一抢先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萧河苇推门而入的时候，萧皖楚仍旧在收拾着地面，白绢上沾着茶叶和碎片，看到他立刻站起来，恭顺地行礼:“爹。”
随行的有五人，最后进来的人一身墨色斗篷，从漆黑的夜里显现出来，格外显眼。
萧河苇将屋内扫视一遍，目光落在那堆瓷片上:“可见过君一?”
“并未。”
秦君一不知道是藏起来还是走了，前者可能性更大，外面潜伏着上百名暗卫，将此处完全包围。
“皖木还没醒吗?”萧河苇嘴里说着关切的话，手上却示意随行之人去屋里搜查，那个脸藏在斗篷里的人依旧站在原地。
萧皖木是在装晕，呼吸把控得很好，脸色也褪得苍白。
萧皖楚眉头微皱，伪装的忧虑恰到好处:“这次很契合，他的身体没有产生排斥，但是血肉完全相融之后，皖木他，很痛…所以没有撑住。”
萧河苇抬手落在他肩膀上:“不会有很多次了，皖楚，别怪爹。”
萧皖楚不敢抬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皖楚都明白的。”
萧河苇挪开手，目光略过那堆碎片:“君一是个很特殊的孩子，我自然希望你们能够交好，不过切莫忘记，交谈的分寸。”
“皖楚明白，君一他…怎么了?”萧皖楚明知故问，略微将头仰起，的确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君一今天下午没去吃东西，我吩咐人给他送过去，他也不在房里，刚才又送去，还是不在。”萧河苇走到床边，目光却的在打量床幔内侧，的确没有藏人。
房间也搜完了，没有找到秦君一。
萧皖楚解释道:“君一不喜欢我们，我们的关系，没这么要好。”
萧河苇伸手落在萧皖木的额头上:“有点烫，一次都没醒过?”
“醒了一次，说了很多胡话，又晕过去了，我会照顾他的，您早点休息。”萧皖楚跟着他一同走到床边，眼见他的手收回来，不安的心脏才安分下来。
“你们出去吧。”萧河苇挥手，四名暗卫立刻退了出去。
萧皖楚的手忽然探出去，想抓住萧河苇的袖子，却下意识的停住了，本能地颤抖着:“爹，时候不早了，回…不要！”
萧河苇拔出佩剑朝床上刺下去，隔着被褥穿过萧皖木的肩膀，连带着骨头一同刺穿了！
“唔…”萧皖木的喉间发出源自本能的呜咽，却还是没能醒过来。
“爹！不要再这样了…求您了！”萧皖楚膝盖砸在地上，连他的袍子都不敢抓，只能一同砸在冰冷的地上。
“比醒着好，不是吗？” 萧河苇擦掉剑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收回，掀开被子，将萧皖木的领子扯开，盯着那道绽放在疤痕之间的伤口，血水鼓动着透明的水泡往外冒，伤口处的肉却像密密麻麻的虫子一样缓慢蠕动着，越来越多，最后归于完整。
“很好很好，照顾好他。”萧皖楚笑得很渗人。
在萧皖楚眼里是如此。
“我会的，我会的…”萧皖楚跪着回答，眼前那双鞋终于移开了。
他仍旧跪着，房门关上后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麻木的跪了半个时辰，他扶着僵直的膝盖站了起来，到窗前推开微不可查的细缝往外看查了一会。
“走了。”
他送了口气。
“疼死我了…”萧皖木睁开眼睛，说话都在打哆嗦，他从床边一下子滚到了地上，朝床板敲了三下。
萧皖楚扶着他站起来，被褥被掀起的床板抬起来，秦君一从下面爬了出来，床板下面是空的，放了许多杂物，灵剑、书卷，几只木盒子，甚至还有衣服，收拾得很整齐，但是空间也没剩多少了，秦君一躲得很憋屈，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大口喘气。
萧河苇那剑，连床板也刺透了，好在下面堆砌着一叠木盒子，没让他察觉到下面是空的。
呼吸调整完毕后，秦君一才看到萧皖木衣服上的血迹和破口，衣服已经穿好了，所以他没看见已经愈合的伤口。
“还痛吗？”在下面把话都听完了，虽然没办法拼凑出完整的原由，但是知道了萧河苇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萧皖木没力气再胡扯，在萧河苇面前装昏迷，只是在精神上，他就已经快虚脱了，现在满身的汗，像条脱水的鱼，有气无力地趴回床上:“习惯了。”
“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守着，明天你们出去查看情况我再出去，至于理由，我想在这里没人能向我一直追问。”
秦君一没有要问的了，房间里多余的褥子是有的，他睡地上就可以了，他已经决心自己去查了，否则倘若萧河苇知道这些事情，这兄弟二人，下场恐怕不会好看。
从心底涌出来的悲哀几乎将他淹没了，皆是因为同情而产生的。
那之后，所以的事情都变得顺其自然，萧皖楚和萧皖木不再碍眼，秦君一同他们熟络得很快，像是重逢的老友。
因为，大家都是同类。
萧皖木，这幅皮囊下的心，好像早就坏死了。狂妄娇纵不是来自于宠溺，这个词离他太远。这种目空一切的放肆，更像是在寻死，在拼命制造最后狂欢。
所以萧皖楚对他的纵容，是小心翼翼的。想让人死或许很容易，想让一心求死的人活下来，却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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