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遒和李宇嘉离开后，艾喆就看见姜淮正款步朝他走过来，而且面色紧张，一秒都不能耽搁似的。
他坐在位置上没动。
姜淮到了跟前，抓起他的手臂就往人群外围的角落里走，一直躲到准备间门口，被厚厚的窗帘挡住。
出发前，姜淮三言两语跟他交代了方遒这个人。艾喆听得认真，一字一句都咬进了耳朵里，闷声不回话。这是头一次姜淮反过来跟艾喆赔不是，他吃不准艾喆的心思，怕他生气，一路都不太踏实。
艾喆生气吗？
他当然是生气的。怎么可能不生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来就不知道姜淮的世界里还有方遒这号人物，而且看上去分量不轻。
这倒也不要紧，毕竟都是陈年往事。就算结婚四年，突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姜淮的初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最后跟姜淮结婚的还不是他？他没那么小肚鸡肠，不会揪着陈年旧事不放。
可最近这些事，却让他很是吃味。方遒拐着弯儿诓他见面也好，费尽心机打来电话也好，何苦瞒着他。这样一番遮掩，反倒容易让人误会这俩人恐怕余情未了。更何况因为这么一件事，他们两个还闹得鸡犬不宁。
这期间姜淮有多少次机会跟他说明，却一直拖到最后不得不说了，才跑过来跟他承认。但生气归生气，一时的气性上来而已，冷静一阵子就好了。这件事，在艾喆看来，也不怎么要紧。要紧之处主要在于姜淮瞒着他，害得他跟傻子一样，白白翻来覆去的失眠揣度。即伤心，也伤感情。
说到底，事情根源在于方遒的不依不饶，怪不到姜淮头上。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艾喆的气也就消了。他跟姜淮生气，从来超不过两三小时。他不舍得。现在见他这样神色慌张，唯恐自己拿他是问，艾喆就更气不出来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不就是前男友吗？我有分寸，不会怎么样的。”
“我不担心这个。”姜淮心神不定，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不该这样说。
“怎么？担心你老公被人家吃了？”艾喆听他这样紧张自己，心里酥了一下。小可爱担心自己的样子真是太惹人心动了。
姜淮古怪地面色尴尬了一下，马上舒展开，颇有些无奈：“我想也是，你不至于。那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虽得到保证，姜淮还是不太放心。他惹艾喆生气，这还是第一次。如果艾喆还不消气，也没什么经验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对不起。”
“光对不起就够了？”艾喆很想捏住他那委屈的小脸蛋儿过过手瘾，奈何公开场合不合适，就只是凑近了说：“你这几天这样反常，我都快要以为你瞒着我做过杀人越货的勾当。我都想着怎么替你毁尸灭迹了。你不得补偿我一下？”
越说越离谱，姜淮就知道他真的不生气，已经开始哄自己开心了。他放下心来，凑近艾喆悄悄咬耳朵。
“这可是你说的。”艾喆听他说完，眼睛闪着贼光，像馋肉的公狮子。姜淮只是笑，笑得艾喆心里越发痒起来：“但有一点，以后这种事情，不许这样瞒我了。”
他余光瞥见方遒在远处跟李宇嘉谈笑风生，心里暂时安定下来，没什么底气地点点头。
宴会厅本来也不大，艾喆和姜淮在角落的窗边靠着讲话，抬眼就能看见李宇嘉和方遒已经回到对角的吧台处。
隔着一排马蹄形的座椅和稀松的人群，李宇嘉和方遒各怀鬼胎，已经观察这两夫夫很久了。看架势，应该没构成什么矛盾。
“哎哎，说你呢，别看了。再看也不能是你的。”李宇嘉对方遒无比嫌弃。
“你知道什么就胡乱猜。”
“不是这么多年交情，谁乐意管你？”李宇嘉自己刚才也目不转睛看了半天，没打算正经责难他。养眼的帅哥，谁不爱看呢？眼神收回来的时候，她瞟见一屋子的画作，闲聊其他：“这陆一鸣对你挺好啊，说好的选角会呢？我看根本就是你的小型画展嘛！对你够上心的。”
“放屁！”方遒脸色拉下来，仿佛陆一鸣这跃升一线的热门导演是不值得拿上台面的人：“我还缺他给我弄这么个四不像的画展？”
李宇嘉式的大白眼直剐得方遒肉皮疼：“那他何苦来的？”
“这儿有毛病！”方遒一提到陆一鸣就不耐烦，指着自己的脑壳比划：“被蒋老头搞得下不来台，又拒绝不掉，就拿我当挡箭牌。”
“确实有毛病。”对方还没说完，李宇嘉非常适时地插嘴。方遒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埋汰我！”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方遒估计一巴掌就过来了：“就这么几个人，谁是冲着画儿来的？还不是顾及他那面子。矫情劲劲儿儿的。大艺术家，脑回路没一个正常的。有话非不直接说，把别人当傻子戏弄。”
“大艺术家，你说得对。”
又被李宇嘉捡漏，方遒下不来台，真的想抽她。不过李宇嘉没给他机会，毫不留情地继续挖苦：“我看你是真有毛病。不然怎么跟他搞到一起了？长得也不好看。跟Ramon差得没法比。”
“别意淫我老师。”方遒认真生气的样子很吓人。李宇嘉知难而退，又绕回去说陆一鸣：“那陆一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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