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Louis言语温柔，但赤/裸裸的不怀好意：“这种电话就该这种时间打，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再这样纠缠可就没意思了。”
“有没有意思也得等纠缠完了才知道。”Louis噗嗤笑出来：“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嘛。”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艾喆脸色越来越冷，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意。这样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怀有同样的厌恶。
“哟，生气了？”Louis不知哪儿来的脸皮洋洋得意，好像惹怒他是这场调戏的终极目的。可能怕艾喆气急了挂他电话，他旋即换了套路：“可别呀，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给我开个门呗。”
眼看谈话要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艾喆耐心用尽了，正要按掉的电话，听到他这么说又犹豫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酒店门口：“你在哪儿？”
“当然是这里啊。”门外配合响起三下敲门声。Louis在电话里轻笑，里外两种声音恰好叠在一起。
艾喆附耳在门后，没听到外面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这才稍放下心来：“请自重。”
“真是不禁逗。开个玩笑，我好好在家待着呢。刚才路过你的酒店，让他们这个时间给你送点东西过去。你只管开门就好了。”Louis说完，大概觉得还有再多解释一句的必要：“我可没跟踪你，你住的是我家酒店，我一查就查到了。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门外的人等了许久，大概太无聊，正靠在墙上打哈欠。他突然开门出来，惊醒地站直了跟他致意：“先生您好，这是您预定的晚餐。”说完便要把餐车推进房门。
“我没定过餐，恐怕你们搞错了。”他挡住门，不让人随便进来。而且已经过了酒店的送餐时间。
侍应生面色为难，拿出一份打印的单据给他核对，坚持说没有送错且不退换，十分执着。那个Louis恐怕没少给他们施压。无非“没送到就如何如何”的惩戒恐吓。不用想也知道，非送不可的东西绝对不是这顿饭。
顾及国人修养，艾喆微笑打开餐盘盖，忽略了娇艳的玫瑰花，三两下扒拉开甜点得子，抽出那底下的手写硬卡纸，地对侍应生说：“现在行了吧。”
当面被拆穿的侍应生脸红耳赤，说了句打扰，慌张推车走了。
竟然是一封道歉信。艾喆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这位先生真是别出心裁，存的什么心思？把他当懵懂小姑娘吗？从哪个角度考量，都不像个正经投资人。想到这一关节，又觉得可惜了金枕。这位导演看上去是个有抱负的，恐怕这次的电影多半要折就折在这位身上。
“喂，老大，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我最近闲得都快长毛了。您这是有何吩咐？”李菁菁还是一如既往嘴贫。
既然知道这里是Louis家的酒店，也就不能再住下去。他交代李菁菁帮他重新找个酒店。照理说，这件事找李维更靠谱。但自从他放弃国内的大好形势，执意到美国发展，李维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自家艺人不管她死活，留下一堆烂摊子，还手持大老板的免死金牌。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如今肯用帮他联系这边的资源，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好的，老大你想住哪个区？”
“不然还是找长期租间公寓吧。”艾喆半晌没回话，突然改了主意。他把姜淮常住的公寓名字和地址给了李菁菁，让她去找。实在不行，就买一间。
“买？你这是准备待多久啊？”李菁菁的危机意识姗姗来迟：“老大，你给我交个底，我是不是快失业了？”
“你不都已经是兼经纪人了。别跟我这儿耍贫嘴。”
李菁菁爽快接下，把这项工作记录在了小艺人们各项工作之前，马上着手安排。同一时间，美国西部时间接近凌晨一点，艾喆在被诅咒的黑暗里毫无意外再次陷入失眠。
手表的夜光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慌不忙，无声无响。
辗转反侧，仍旧睡不着，他干脆翻身起来在mini bar里找出瓶牛奶喝。
喝牛奶这个习惯纯粹是让姜淮养起来的。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几乎每天早餐都会有牛奶。平时煮粥姜淮也会倒点牛奶，煮成香甜的奶粥。偶尔因为疲劳晚上睡不踏实，他也会给自己温一杯牛奶助眠，逼着他喝完，催着他重新刷牙。
艾喆噗嗤笑出声，却将开了瓶的凉牛奶放在一边，攀上窗台坐下看夜景。
第五大道上的万家灯火差不多都熄灭了。别处街道角落里也许还有聒噪的喧嚣，隔着钢化玻璃，一点儿动静都听不见。
姜淮夜半无眠，正端着一杯牛奶面对窗棂往外看。
房间里外皆是漆黑一团，若从外面看，会以为主人已经睡下。跟着诺大的纽约城一样沉睡在安详里。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确实就像这座城，看着不错，内里却是犯罪横行的溃烂之所，是最不安定的所在。所以他合该困在这里。
此刻路边公寓门口的灯光是什么颜色呢？同样的位置，有没有什么人在等他？
他莫名生出一种想下楼查看的冲动，终于还是忍住了。手下一抖，玻璃杯没拿稳，洒出一滩。
手机屏幕被溅湿，亮起来，斑驳的页面停留在艾喆的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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