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忆完过去的事情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床头那盏明黄色台灯散发温暖的光芒，轻柔的握住男人冰凉瘦削的大手，他似是有感应一般回握她的小手，嘴中含糊不清的唤了声，“小五…”
她忽然就想起了无数次夜间睡意朦胧时男人俯身在她耳边深情温柔的声音，眼眶酸涩趴在他的臂弯间，嘴角却带了笑。还好她坚持下来走到现在，这样的男人可真是世间少见，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手中。
抬手抚摸男人有些胀气的胃部，入手冰凉微微鼓胀，她不敢揉只是用手暖着，温暖的掌心去触碰脆弱的器官。舒霖叹了口气，细密的吻落在男人的手背，几个针眼青紫肿起，白皙的皮肤尤为可怖。
沈子濯沉浸在虚幻梦境无法自拔，碧海蓝天下的教堂圣洁不容侵犯，他一身军装站在红毯尽头，望着不远处走来的娇小身影，那是他爱了整整五年的小姑娘，付出一生光阴只为此刻。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舒霖穿婚纱的样子，洁白的婚纱一定是长长的拖地裙，头上带着镶钻的王冠。
梦里的小姑娘像是戴了一层面纱看不清五官，明明是向他走来，红毯却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男人无论怎么追赶都抓不住女孩远去的身影，他心里慌得厉害大步奔跑，可四周虚无仿佛置身混沌。
心脏再次传来熟悉的绞痛，全身力气一瞬间被抽走只能瘫软的倒在地上，耳边依稀传来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好似看到了她牵着两个小孩的手越走越远。无论心底如何祈求她都没没有回头看一眼，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尽头。
肺里的空气逐渐稀薄，男人眼前发黑全身抽搐，喉咙被一只大手掐住无法呼吸，心猛烈跳动想撞破皮肤冲出来。无力的捂住胸口蜷缩成一团，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他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小五…真的好疼…”
漆黑的世界忽然亮了一盏灯，离去的女孩拎着明亮的灯笼站在他的面前，那是他穷尽一生所追寻的希望，也是他可以付出生命的爱人。他的小姑娘露出邪恶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讽他，“沈子濯，你看看你现在病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没法给我想要的生活，你就是个废人。”
这些难听刺耳的话如同利刃插在绞痛的心脏，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孩，绝望如洪水袭来包裹全身。嘴中满是熟悉的铁锈味，才一开口就无法控制的开始吐血，大口大口争先恐后从嘴里喷涌而出。
“我的儿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是他们最大的失败。”
眼前的身影因为头晕的缘故层层叠叠，这句话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孩子们来到世界才三个月什么都不懂，如果以后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一个病重到都无法下床的人，那时候会怎么想。
眼前的身影因为头晕的缘故层层叠叠，这句话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孩子们来到世界才三个月什么都不懂，如果以后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一个病重到都无法下床的人，那时候会怎么想。
他竭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醒来时他的小姑娘会坐在床边温柔的笑，脑海中涌现的音容笑貌仿佛是梦魇中的唯一救赎。染血的指尖在虚空乱抓，耳边依稀传来焦急的呼唤声，那是谁的声音，好熟悉。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趴在他的胳膊旁肩膀颤抖。视线向上看见苏医生满是汗水的额头，天花板的灯光真晃眼，男人头晕的看什么都是重影，他想说话可是没有一丝力气。
“按照我教你的，下次就可以避免这种危险的发生。”苏立扬忍住一夜被叫来三次的愤怒，揉着酸痛的胳膊向宿舍走去，果然当初报考大学就不能选医学院，更不能考研究生。
虚弱中的男人没有错过苏医生拍小姑娘肩膀的动作，可是看见她满脸的泪水那丝不悦消失殆尽，只留下揪心的疼痛。微微侧头温柔的看着她，眼中的宠溺快要溢出来，发白的唇露出些许笑意。
“对不起，又因为那件事做噩梦了吧。”舒霖拿过他的手放在脸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可偏偏又咬着下唇不哭出声，小小的身体不停颤抖，让沈子濯的心都化了。
他吃力的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胸膛然后就无力的垂落，可舒霖懂得什么意思，脱了鞋子爬上床避开他扎针的地方，小心的将头靠在男人的胸口。耳边是不算强健的心跳声，她轻轻抱住那消瘦的胳膊，低低的哭出声。
“别…哭…”他的声音很沙哑，将将说完两个字男人就虚弱的喘息，小姑娘想起苏医生的嘱托。她跪坐起来双手扶住他的脸，然后俯身吻住那发白的唇，将口中的空气传送到男人嘴中。
“这是苏医生教我的，说可以缓解你的呼吸。”女孩乖巧的坐在一旁，面容粉红俏丽，两抹红晕挂在脸颊，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我为自己能帮助你，感到很开心。”
男人心里泛起温暖，虽然可不可以缓解他不清楚，但是口中弥漫着她的味道，苍白的脸颊惹上一抹艳丽的绯红，他好看的眼睛里笑意融融，恍若雪山之巅悄然开放的雪莲，绝世惊艳。
她是那般的美好，不染尘埃清丽脱俗，看向他的眼神温柔乖巧仿佛星辰大海坠落其中，璀璨夺目却又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微微笑着闭上眼睛，软弱无力的手虚虚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真好，辗转万千多少事，他的小姑娘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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