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江叙蜷缩在后备箱里，一动不动。
他对面就是翟依水，两人在狭小的幽闭空间里面对面，几乎能够完全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翟依水有些紧张，呼吸都变沉重了些。
江叙的呼吸频率一如既往，好像完全没有被目前的景况困扰。他在翟依水手上写字：【你还好吗？】
翟依水写：【没事，就快到了吧？】
翟依水用那张有印章和签名的“文件”把江叙提了出来。狱卒有些怀疑，问：“刚刚怎么没有说？”
翟依水心中有所决断，底气比进来时更甚：“是所长要提的。”
狱卒狐疑，最终还是放行了。
翟依水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越狱这么简单。江叙却说，这说明太阳熄灭了，秩序终究还是出现了漏洞。
车子前行，江叙和翟依水从不断震动的车壁感受着速度，从而估算距离。
外面一片寂静，有种肃穆的气氛。
车子碾到石头，震动了一下。翟依水被上抛，撞到了后备箱顶部。翟依水捂住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
车子内部，翟予长回头看了一眼，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副所长在驾驶座开车，说：“什么声音？我好像没听到。”
听错了么？翟予长重新坐好。
周围一片黑暗，目力所及之处也没有一丝光亮。从那束光柱消失之后，情况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副所长犹豫再三，说：“所长，那个女人太邪门了，就这我们两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如果她想动手，带多少人都会是一样的结果。何况，知道这次接触的人越少越好。我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所长只相信我，所以只带上了我么？副所长沾沾自喜，立刻说：“所长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可是所长，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她？能量转换装置正在紧急制造中，正需要我们把关。”
翟予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窗外，感叹道：“真黑啊……”
没多时，就到了源一飞船停泊的地方。
光柱消失之后，发生了巨大的骚动。很快研究所的人赶到，把那些“朝圣者”都驱散了，还设置了隔离带。这里又变成了无人的荒芜之地。
源一却不在意，仍然躺在飞船顶上看天，或者在飞船里睡觉。
太阳消失之后，时间观变得模糊起来。通过那个造型奇怪的眼镜，源一推测出大约过去了五天。
副所长载着翟予长通过了隔离带，把车子停在飞船不远处。
源一早就察觉到这辆车的靠近，此刻正站在飞船入口处，倚靠着门，看着他们。
门与地面之间有一段陡峭的台阶，源一站在台阶尽头，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车灯亮了起来，翟予长下车，走到亮处，说：“我是翟予长，是研究所的所长。”
源一点点头，说：“这颗星球的话事人。”
翟予长说：“这次过来，是有事想同您商量。”
源一扬了扬下巴，仿佛在问：什么事？
翟予长说：“太阳熄灭之后，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目前已经有了方案。只是方案实施需要时间，我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帮助。”
翟予长的语气有些尊敬，后备箱里的翟依水听到了，觉得十分怪异。
源一没问如何帮助，而是看向副所长，说：“肉呢？柴火呢？还有调味品呢？”
副所长：“？”
“我上次跟你要的，你一样都没带来？”源一冷冷地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连这种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凭什么帮助你们？
副所长以为自己的失误会让翟予长怪罪，连忙说：“我把她的要求上报了！但今天来得太紧，我一开始又不知道是来找她，所以没做准备……”
翟予长“嗯”了一声，继续对源一说：“我们找到了一种新能源，但设备制造还需要时间。民众太分散了，在光明还未到来的日子里，很多人忍受不了，星球上会出很大的乱子。所以我希望，您能继续提供光源。如果能源不够的话……”
翟予长把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摊在地上打开，展示给源一看，说：“我可以提供。”
箱子里放着三个能量瓶。
副所长震惊不已，说：“所长，怎么会……！”
翟予长没理会副所长，而是问源一：“您的意见呢？”
源一玩味地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希望您能答应。”
“这玩意没用，你们走吧。如果你们真想自救，”源一停顿了一下，说：“还是去找聪明人帮忙吧。”
说着，源一转身走进了飞船。
台阶缓缓收了回去，飞船的舱门也合上。这艘飞船又变成了原始的封闭状态。
这是彻彻底底的闭门羹。
翟予长站在手提箱旁边，长久地沉默着。
副所长试探道：“不可理喻的女人！那所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翟予长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副所长看着地下摊开来的能量瓶，心疼得紧，也没问翟予长的意思——难道翟予长还能把能量瓶白送给这个女人不成？——就把手提箱合起来，急急忙忙地拎到副驾驶。
上车之前，副所长瞥到后备箱，发现后备箱竟然打开了。他疑惑地关好，然后驾车离开了。
难道我忘了关好后备箱？后备箱就这么敞了一路？
凛冽的夜里，车子渐行渐远，车灯微弱而倔强。
江叙和翟依水躲在黑暗处，目睹了整场交流。
翟依水语气不解：“我爸为什么会把能量瓶带过来……他对元帅到底是什么态度？”
江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搞错了。这艘飞船的能源……不是电。”
“那是什么？”翟依水问。
还没等江叙回答，一束柔和的光柱就打在了他们俩身上。
源一的声音响起：“还不出来？”
江叙问：“你早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源一答非所问：“上船吧，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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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像，没什么好说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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